段南山被方琳这话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灯给扔出去,“方家妹子,你说什么呢!这好端端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见方琳低着头,就知道这姑娘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认真的。段南山十岁就没了爹娘,一个人在山里头生活,除了另一座山头的李叔会照应他,再就是这个会挖野菜的姑娘了。他不是没想过娶个媳妇,毕竟像李叔李婶说得那样,有个女人打理家里的事,男人在外头更有干劲。可他是山民,没田没地,一到冬天日子就难捱的很,又住在荒山野岭,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哪里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受苦呢。
夜色朦胧,灯火阑珊,段南山黝黑的脸浮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方琳犹豫了半晌,终于抬头道,“我爹想把我嫁给李家庄的李二柱子,他是个爱打媳妇的,娶了两个,一个被他给打死了,一个跟人跑了,我不想嫁给他。我会洗衣裳做饭,种地有一把子力气,我吃得也不多,等开春了我就出去挖野菜,段大哥,你要是愿意,就娶我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琳有一种浓重的羞耻感,在白河镇,只有没人要的姑娘才会上赶着求别人娶她,她生怕段南山会因此看轻她,可这些话却又不得不说。
段南山半晌没有应答,方琳望着他,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的扭头就跑。
太丢人了!方琳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她只想跑,跑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还没跑几步,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手忽然被一个温热的物体拽住,她回头,段南山正拉着她的手,“你跑啥呢,我没说不愿意啊。”
对于段南山而言,这几乎是天山掉馅饼的事!他原本已经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了,可现在有个姑娘说想要嫁给他,他只是一瞬间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方琳这一跑,他才反应过来,未来的媳妇要跑了,他只好追上来,把刚刚没说出来的话给说出来。
“啊!”方琳发出惊讶的声音,她还以为……得到肯定的回答,心里不由得欣喜起来,但刚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苦恼,“李二柱子拿了一头猪当聘礼,段大哥,我娘那个人……”
段南山认识她好些年了,对她家里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胡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必须要拿出更好的聘礼,才能把媳妇娶到手,“放心吧。我这几年打猎攒了些钱,应该是足够了,实在不行,我叫李叔帮忙猎上一头山猪。”
听他这么一说,方琳这才放下心来,少女的羞怯又浮上心头,她低着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段大哥了,我……我先回去了。”
段南山是个粗神经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摸了摸头憨厚的笑,“你先别急,天冷路滑,我去拿个火把送你回去。”
方琳来时憋了一口气,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这会儿才发现确实冷得厉害,尤其是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吓得她打了好几个颤。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严实了,胡氏听见她进门的声音,嘟囔了几句野丫头光知道在外头疯的话,却也没出来骂她。外头冷得很,她才不愿意出来受冻。
三房分的房子是西边的这四间,胡氏和方老三带着方文宝住了间大的,方娇住了一间,还有一间是用来搁粮食和杂物的,剩下角落里的那一间,是方琳和方敏的住处。
胡氏说怕她们姐俩浪费灯油,把她们屋子里的灯台收走了。摸黑进了屋,方琳还没走到床边,就听到妹妹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姐,你回来了。”
白河镇的冬天冷的不像话,村里的人大多都会盘土炕,冬天塞两把柴,把炕烧得暖烘烘的,一家人窝在炕上做活,闲聊,舒坦的很。
方琳姐俩自然是享受不了这份舒坦的,她们俩住得屋子小,两边各摆一个高板凳,木板往上一搭,铺一床烂絮,就能睡人了。
“我把被窝暖好了,姐你快进来吧。”方敏往墙那边让了让,给她留出一大批地方来。
在外头冻了好几个时辰的方琳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暖意,她眼睛发酸,却仍是强忍住眼泪,“敏儿,姐跟你说个事。”
方敏跟着她姐在段南山那儿蹭过几回肉,知道这个山民为人不错,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心里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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