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出大事了?”闫嬷嬷一脸惊慌。
闫婆婆经的事多,很少有这等慌乱的时候,沈绾贞眉梢一挑,“什么事?”
“太太让人下了毒”闫婆子脸上仍有点不能置信,絮絮叨叨地又说,“主子的娘家沈府,乱成一团,不知是那个胆大的。”
沈绾贞上次见嫡母就看出她面容黯淡,气色不好,若说是中毒,倒也说得通。
闫婆子看主子一点不吃惊,有点奇怪。
“沈府的人打发走了?”沈绾贞平静的声音问。
“打发走了,老爷让姑娘家去一趟,太太一有事,沈府群龙无首,老爷还要忙衙署的事,府里无人主事,老爷现在焦头烂额,既忙太太,又要照管府里内宅中事。”
沈绾贞跟嫡母没感情,且嫡母对她刻薄,但是王府两件大事上,父亲也是出了力的,爹虽无情,可有事时还是有个帮手,沈府是她娘家,有事她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对闫婆子道;“我回娘家一趟,王爷回来,说我回家看看。”
说吧,就穿上衣裳,命备轿,带着绣菊和巧珊去沈府。
沈绾贞一进上房院子,就见下人出出进进,面带惊慌,有丫鬟往里回,“三姑奶奶回来了”
沈绾贞快步上了台阶,刚一进堂屋,沈老爷正从里间屋出来,脸色凝重,“贞儿,你可回来了”
沈绾贞也没顾上问,就随她父亲进了西间,沈绾贞到床头,看一眼吴氏,吓了一跳,前阵子小爷满月,吴氏还应酬,怎么短短十几日,人就瘦得脱了形,半阖眼躺在炕上,头发干枯,脸色苍白,一阵咳嗽,捧住头,说头痛。
沈绾云守在床前啼哭,“母亲,母亲”
沈老爷父女到外间屋说话,怕吴氏母女听见,沈绾贞问:“大夫怎么说?”
沈老爷一脸愁云,“说中了砒霜之毒,有一段日子了,刚开始她说手指尖麻,掉头发,也没理会,以为睡眠不好所致,这阵子头痛,胃肠不好,找大夫来一看,说是中了毒。”
里间又传来沈绾云唤母亲声儿,沈老爷朝里间房门口瞅了一眼,叹口气,“大夫下药解毒,需慢慢调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母亲是怎么中的毒?”沈绾贞心里有点疑惑,这若不是深恨,不能下此毒手。
“为父正在查,你母亲原来跟前侍候的人都看起来了,你母亲是慢性中毒,不是一两日的事,所以只有身边接近的人才有机会下手。”
沈绾贞暗忖,父亲分析得没错,嫡母身边下人才有机会下毒,但是一个下人,谋害主子,对她有何益?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怎能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下人对主子有怨,也不至于此。
沈老爷声音低沉,恨声道:“若让我查出背后之人,决不轻饶。”沈老爷和吴氏在怎么说也是多年夫妻,虽然没有情爱,但是亲情总是有一些的。
她这老爹看来心中早有数,沈绾贞脑子里突然出现凤儿看孩子的眼神,凤儿是有动手的机会,可是,她又摇摇头,凤儿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应该早有心里准备,吴氏也是征得她同意了的,凤儿是自愿的,母子分离也怪不到吴氏身上,吴氏没苛待她,凤儿就是心里不舍孩子,可孩子归嫡母名下,吴氏养做嫡子,将来承袭家业,有大好前程。
这番分析下来,凤儿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剩下六姨娘小孙氏,小孙氏有女万事足,镇日脸上挂着笑,排除掉,下来是通房喜姐,喜姐平素抓尖取宠,吴氏也碍不着她什么,何况她地位卑微,不可能妄想取而代之,喜姐下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如果张姨娘和沈绾珠还在府里,下毒之事,也许能做出来,可是二人已回山东老家,贴身侍候的丫鬟仆妇也带了去,现在就剩下丁姨娘和六姑娘沈绾玉,沈绾玉没头脑,也没胆量,丁姨娘若是发狠,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尤其是吴氏屡次逼迫,先是设计沈绾玉做了吴景兰的小妾,后又被吴府遣回,吴氏贪图钱财,又要把她嫁去母女都不愿意的人家,丁姨娘长期积聚起来的怨恨,一旦爆发,应该就能做出投毒害吴氏的举动。
沈绾贞看看父亲,自己的推测没敢对父亲说出来,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沈老爷精明干练,亲自过问,这事早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下晌,沈绾贞才从沈府出来,看天刚过正午,时辰还早,就吩咐轿夫顺道去京城最热闹,商铺云集的南门大街,她想看看今年流行珠宝首饰新样子,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陈氏珠宝,选了两样,一支钗,一对镯子,做工精细,样式新颖。
出了店铺的门,沈绾贞在前面走,绣菊捧着匣子跟在后面,坐上轿子,又打算去墨雅轩,看看字画。
离沈绾贞的轿子不远,有一乘大轿,里面坐着一个缓带轻裘的男子,轿窗里无意中一撇,瞬间,凤眸露出惊喜,忙吩咐轿夫跟上斜刺里跑到前面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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