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怎么可能是他的眼睛?!
冷漠、不屑,还有讥诮。
慕容微雪蓦地浑身一颤,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了一幅画,似乎在梦中见过,那幅画上的人,和今时今日的成卓远真的是如出一辙,当时在梦里,她还不可思议地想,她的成卓远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目光?
“德贵妃?”成卓远勾了勾唇,薄唇吐出淡淡的声音,眼风扫过慕容微雪,“这几日连太后都亲自过来瞧兰儿,倒是你一直抱恙,如今既是能来了,想必是身子大好了吧?”
慕容微雪的手蓦地紧握成拳,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此时此刻,却只能叩头,道:“臣妾知罪,请万岁爷降罪。”
“万岁爷!”青玉急的爬到成卓远面前,双手死死拉住了龙袍的下摆,一开口眼泪已经涌出,“万岁爷,贵妃娘娘并不是有意的!娘娘都是为了万岁爷……娘娘那日是听了万岁爷坠马受伤的消息,才惊得昏阙过去的,直到今儿一早才醒来,然后就过给万岁爷请安,也过来探望兰妃娘娘,娘娘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心,实在是……实在是玉、体不支,太医院的太医皆能为娘娘证明啊!万岁爷明鉴!”
“青玉!”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冷凝的脸,急的额头都渗出了汗,低声对青玉急道,“青玉,退到后面去!万岁爷面前怎么容得了你一个做奴才的放肆?!”
“德贵妃说的不错,你一个做奴才的,也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成卓远冷冷挑了挑眉,低声道,“如海!”
赵如海蓦地一颤,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道:“万岁爷,奴才在。”
“既然德贵妃都说了这奴才放肆,你且拉出去教教她如何做奴才。”成卓远冷声道,眼风扫过慕容微雪,抿了抿唇。
“万岁爷……”赵如海看了看成卓远又瞧了瞧慕容微雪,自是心急如焚,眼瞅着德贵妃的脸色越来越差,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指不定又要昏了过去呢,赵如海一时间急的浑身大汗淋漓。
“万岁爷,青玉的确有错,万岁爷要惩处那也是应该,但青玉到底是臣妾手下的人,既是青玉有错,必定是因为臣妾平时御下不严,所以请万岁爷也一道惩处了臣妾吧。”慕容微雪久久地凝视成卓远,最终眼睛彻底黯淡下来,然后深深叩头。
“娘娘!娘娘!不可以!娘娘的身子正弱,怎么能受罚?!万岁爷!”青玉急的眼泪流的愈发汹涌,一边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万岁爷!求求您饶了娘娘!不管怎么处罚奴婢都行!娘娘的身子实在太弱,必定是不能受罚的!万岁爷,娘娘,娘娘都是为了……为了您啊!万岁爷!求求你开恩!”
“青玉!不要说了!”慕容微雪蓦地冷喝道。
是的,不要再说了,他不是我的卓远,所以他又怎么会像卓远那样怜我爱我?
所以青玉,不要再说了。
“娘娘,您的药来了,”这时候娇杏端着药走了进来,蓦地瞧见殿中的这个阵势下了一跳,忙也跪了下来,不解地看了一眼慕容微雪,然后胆怯地对曾卓远道,“万岁爷,娘娘的药来了,太医嘱咐了,这药要……要趁热喝的,万岁爷,您看……”
赵兰儿冷眼看了这么久,自是越发心花怒放,这些天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成卓远对慕容微雪如何,这三年她可是看得清楚的,不过如今,看来成卓远当真是失忆了。
所以,这一次她非但是赌赢了,而且还赢得超乎想象。
“万岁爷,贵妃姐姐身子正弱着呢,如何经得起处罚?且贵妃姐姐一向为人宽厚,想来这一次也并不是有意冒犯万岁爷的,且不过是个奴才的事儿,万岁爷又何必迁怒到了贵妃姐姐身上,还请万岁爷网开一面,”赵兰儿柔声道,一边又对着慕容微雪自责道,“都是妹妹不好,姐姐不顾病体初愈,就过来探望妹妹,不想倒是妹妹触了姐姐的霉头,姐姐身子本就娇弱金贵,若是姐姐又有个什么好歹,妹妹当真要自责终生了!”
“快别说话了,你伤得这样重,哪里有气力说这些子话?”成卓远从娇杏的托盘中取了药,走过去坐在赵兰儿面前,柔声道,“朕给你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