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职务,全万极除了坛主与左右护法,谁的面子他都敢不给,即便是职位高于他的长老与祭司。
难怪马含光敢问少主的罪,人家管的正是这个啊。
不久后伍雀磬收好行囊与马含光一老一少踏出分坛,身后坛众挥泪道别:“尊使好走啊,前路天高海阔再勿惦记,咱们没有尊使的日子,也会将您谨记心中时刻不忘。”
官勇想起早前那副西风出尽的马吊,默默反驳:不,他一定还会回来的。莫问原因,你们一定不信,他……只怕忘了什么也忘不了我。
……
再说伍雀磬追着马含光一通好走,两匹快马被生生辞拒,只为挑战伍雀磬脚力。
“咱们是回云滇么,一路朝南会到东越么,不多带几名护卫么,就你我二人不觉堂堂万极太过寒碜么?”
马含光已被她吵了一路,回头:“闭嘴。”
伍雀磬好不容易定下决心,在未弄清马含光是否为正道所派内应之前,于公于私都要与这位深藏不露的万极密使打好关系。他一来决定她是否爱错了人,二来决定她日后于万极总坛如何做人。若能老天保佑真的得以为他正名,伍雀磬不仅得回了昔日师弟,且得了一位助力无穷的盟友。
有鉴于此,即便被一再拒绝也会动力十足,因为这已不是事关私情,而是为正道大业努力不懈。
所以她开头一路除了聒噪些,还真挑不出什么叫马含光不顺眼的错处。且对方冷漠如初,她还能越挫越勇。
滩途岸上拉着人看白鹭风景:伍雀磬感叹:“这样水天辽阔的感觉多好啊,听说荆湖多候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含光瞥她,是为曾有人说过喜欢湖光更胜山色,然而——“候鸟早已北上,你见到的都是常栖水鸟。”
知道也不必拆台。伍雀磬偷瞧他,普通武服,普通束发,光致致的前额干净而饱满,侧颜那么美好一笔挥就,眼里的光却是时时要吃人。
“……此地从丁字堤至采桑湖,可见雁类九种、鸭类二十种、鸻鹬类三十种有余。至于林鸟则有鹎、噪鹛、蓝鵐等小型雀鸟。而若要见小天鹅、白琵鹭、又或黑腹滨鹬,则需乘船驶入白湖——”
“停!”伍雀磬不懂他这也能依照平日功课一板一眼开讲,“马叔叔面对这百顷美色,湖风阵阵,就只想到与我说这个?”
“金鹗与南湖,则有红嘴相思鸟、红嘴蓝鹊、各种鸫与山雀……”
“你饶了我吧!”伍雀磬掉头就走。
马含光目的达到,省得她走一步停三步,然而方要将人撵上,终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中原那么多秀丽之地,我最想与你建屋湖畔,乘着长风,老来作伴。”
“马叔叔发什么呆啊!”伍雀磬猛地回头大叫,打散马含光耳边涌上的一瞬幻听。
“少主既如此有活力,”这人眸光咻深,“看来再赶百里前路也不在话下。”
这样总算和谐的气氛勉强维系到午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伍雀磬饥肠辘辘要与马含光讨吃食。
马含光前摆一掀端正优雅地于路边岩石落座,伍雀磬取出了张书淮事先吩咐为自己准备了许多的油纸包。
一包是一份,不管马含光,自己急吼吼拆开,所见为三样物事:馒头,干巴巴;肉干,像草纸;白煮蛋,此生不碰。
“我最讨厌吃蛋。”伍雀磬撇着嘴抱怨。
那端只是正坐不沾饮食的马含光目不斜视:“那就丢掉。”
“肉干我也不爱吃。”
“一并丢掉。”
“还有馒头。”
“丢掉便是。”
伍雀磬不言声,直直看那说话之人,马含光这才侧了眼来望伍雀磬手中的油纸包,嗯,一件不剩。
“不吃就走。”
“马叔叔!”伍雀磬赶紧追上去,“我想吃第一刀。”
对方脚步果然突兀一定:“什么第一刀,挑三拣四回云滇再说。”
伍雀磬还要纠缠,四下树林里忽有暗箭射出。
马含光抱人疾速闪过:“还没刚出分坛呢,来得倒快。”
伍雀磬莫名其妙:“是丐帮的人卷土重来?”
马含光道不是,脚一蹬地瞬息远去:“是我们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不想让我回总坛的人?”
“还算精明。”
“可是马叔叔你慢着点啊,我眼晕。”
此话毕,头顶半晌不闻声息,终于传来一道冰冰凉的声音:“废物。”
“废物怎么了,废物你把我丢掉——啊!”
伍雀磬肩骨被马含光极粗暴地捏了一把。“不仅废物,还学会犟嘴了。”
“其实吧,官叔叔有句话说得很对——我就犟嘴怎么了,来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