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履底之沙砾何以成千金之琉璃?”
“周寒平日里做的文章,某也看过一些,平平无奇,言语中无甚精美词论……怎么他就得了院长的赏赐?还望先生解答!”
另一名士子犹豫许久,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口责问道。
在看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周寒心中获得赏赐的喜意皆无,反倒有种淡淡的凄苦。
他叫狄知逊,自从周寒从课堂上昏厥之后,就是他率先救济,今日周寒所吃的白面饼子和粟米粥便是他送予的。
而漆木桌案靠墙的角落,便放置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有周寒中午洗得干干净净的瓷碗。
周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生引为知己、恩人的狄知逊竟然也同时开口质疑。
听涛阁,一听天下之波涛,而独居静室也!
当一支小小的艨艟处在波涛翻涌的江潮中时,只有船舱渐渐入水沉下来,他才能立的稳些。
想罢,他揉了揉已经跪坐久了,有些酸麻的膝盖,扶着漆木桌案站了起来,却没有料到突然跌了一跤,将挂在笔架上的狼毫曳倒,碎裂两半。
狄知逊见状,脸色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准备扶起了周寒。
周寒摇了摇头,拒绝了狄知逊的好意,纵使小腿有些发麻,抽不上力气,但他仍旧艰难的重新站了起来。
蜂拥的士子见状,露出些许空隙,他才得以进去。
他正对着马周,恭敬的施了一礼,语气有些咛呐:“马先……先生……老师……”
“无妨,你是一块璞玉,某很欣慰成为你的老师。”马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点头道。
先生和老师的称谓虽然意思近乎相似,但在古代,却有点区别。
这其中的区别,就如同孔子的七十二贤人是他比较亲信的学生,而三千弟子就比较生分,只是听过他讲授知识而已。
先生,先而生者,故唤先生。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多谢老师夸赞,寒受之有愧!”周寒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穷就是原罪。
纵然秦末有陈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事实上,王侯将相真的是有种的!
且看大唐朝堂,有几人是寒门,而非世家子?
若是狄知逊这种官宦世家得到了院长的奖励,众人心里即使嫉恨,也只能称赞一句:“狄兄家学渊源,通古博今,我等心里佩服万分……”
可若是换上了周寒这等,历代都是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就如同今日这般,近乎“众叛亲离!”
周寒说出受之有愧的那一刹那,所有围观的士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二十贯钱,虽然不少,足以让一口之家过上好几年。但对于豪富的士子们来说,他们还真的就不差这点钱。
之所以质疑,还是他们不容许自己的骄傲被看不起的穷酸踩在脚底下。
但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谁说你受之有愧的?某作为皇家医学院的院长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