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时醒已经把卧室搜索完毕了,照片什么的自然是没有找到。
虽然他神经一向大条,可一旦有人交付给他什么事去做,他就跟被少先队员光环护体了一样,他把活儿干得尽心尽力,钻到床底,搬开床头柜,开了衣柜,把每一套衣服都抖开,从头摸到尾,又给人家一件件叠好放回原处。
地毯式搜索的结果有点儿令人失望,可时醒作为一朵健气青年,连个叹息都没有,就任劳任怨地转头去了客厅继续搜索。
当然,期间还得伺候一个喝醉了的小少爷。
“时醒,我口渴……”
某人借了大爷的铁水壶,乖乖蹲在走廊上悄没声地烧煤球炉烧水去。
“时醒,水烫。”
某人捧着水杯蹲在走廊里吹了一刻钟的小冷风。
“时醒,热……”
时醒内心os:……我也热。
然而时醒还是怕他着凉,把他身上的衣服裹紧后,低声安抚:
“好啦好啦,给你脱掉一件,还热吗?”
路早白:“……不热了。”
时醒在客厅里,细细地翻找着每一寸地方,甚至连供着观音菩萨的果盘都掀起来看了一遍。
他找得热了,索性把衬衫也脱了,往沙发上随意一丢,肌肉间淌着汗珠,鼻尖上沾着从床底下蹭上的灰,但他依然认真得跟什么似的,趴在地上,费力地搜索着每一寸地板。
他还记得,任务时间是八小时,在这八小时里,他无论如何都希望替大爷完成他的愿望。
时醒这么卖力,让大爷蛮不好意思地一个劲儿地在他附近徘徊,一会儿喊他休息,一会儿问他要不要水。
到后来,客厅的搜索也过了半,大爷也局促不安起来,绞着衣边,怪紧张道:
“该不是我老头子记错了吧?我明明记着就留在了家里的。要是我记错了可怎么好……”
时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阳光地一笑:
“不要紧啊,我替您找完这间屋。要是真的找不着,您再想想还有可能会是哪儿,到时候我再替您去找。再说,我想您该不会记错的。毕竟是那么重要的照片,是吧?”
大爷满脸的皱纹轻颤了颤,嘴唇翕动了几下后,刚想说点儿什么,卧室里就传来了路早白的呢喃声:
“时醒……”
时醒“哎”地应了一声,欢蹦乱跳地就蹿进了里屋。
先试试体温,嗯,没有发烧,又确认了床头水杯里的水不热不冷刚刚好后,时醒就低声询问:
“早白,想要什么?有没有感觉饿?”
但是,路早白的问题,却出乎了某人的预料。
他在时醒的怀里翻了个身,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没想到路早白开口就放乐这么个大招,时醒一下子紧张得喉头发干,肾上腺素直往喉咙口冒,想开口说话却差点儿被自己呛死,捂着嘴小声咳嗽了两声后,才给出了答案:
“就是喜欢啊,看见你就高兴。”
路早白松开了手,从他的怀里滚到了床铺上,咕咚一声,磕得时醒的小心肝一颤,刚想替他揉揉肩怕他摔疼,就听路早白小声嘟囔:
“我是男人……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时醒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早白……拒绝他了?
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拒绝他了?
明明也做过类似的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醒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撕了一下,裂疼裂疼的。
自己是幻听么?
哈哈哈没错一定是幻听再说早白现在喝醉了是在说醉话没错没错没错先出门办正事去。
完全抛弃了“酒后吐真言”这个可能性的时醒,慌乱地踏出了门去,一言不发地拉开了客厅的某个抽屉,可心里某个裂开的地方呼呼地往里直灌风,像是走廊里那扇破了的窗户。
早白……果然还是介意……
房间里的路早白保持着从时醒怀里跌落的姿势,往枕头上拱了拱,含糊不清地嘀咕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最近看到你我就感觉很奇怪……你给我解释下,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心跳得那么快……”
……时醒被他的前半句话给弄伤心了,所以没人给他解释。
于是路早白转头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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