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
李治一怔,看向李弘。
“这几年来,我朝天灾不断,朝廷不断开仓放粮,跟在老天爷后头赈灾,天灾便容易引起*。如今这次晋州地震,若只是地方官员怕被朝廷责备救援不及而起倒也还好,若是其中有人趁此机会煽动灾民,又或许有人从中贪赃枉法将赈灾的物资中饱私囊,灾民无家可归无处可留,若是大批灾民成为流民,后果也不堪设想。”
李宸双手搁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背,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前方的太子阿兄。
李弘又说:“朝廷好不容易才从关中大旱引起的饥荒中缓了一口气,如今边境又不安宁,父亲手下信任之人各司其职,扣得死紧,不如就让儿前去晋州,为父亲分忧。”
李治眉头微皱,轻斥说道:“胡闹,身为太子,岂可随便离开京师?”
李弘脸上是和煦的微笑,一脸淡定地与父亲说道:“横竖父亲是要派大臣前去晋州,让儿化身变成那大臣的远方亲戚,儿便能与他一同前去晋州。父亲曾说,这万里江山的担子很重,希望能有人与你分担。儿虽为太子,可一直都待在长安之中,这次儿想出宫去看看,亲眼探访父亲治理的大唐。何况,父亲信任儿,若是让儿与大臣一同前去晋州,便不会存在朝廷官员与地方串通一气,奏报由儿亲自执笔,父亲看到儿的奏报,定然能了解晋州情况到底如何。”
李宸瞅了瞅李弘,再回头瞅了瞅身后的父亲,忽然说:“我也想去晋州。”
李弘闻言,哭笑不得,“永昌别闹。”
李宸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怎么是胡闹了?我时常听到有人说大唐是一个多么富足的国家,东封泰山时我也看到很多藩国人都来参加父亲的封禅,他们都与父亲说大唐的子民善良而可爱,我天天在宫中,他们说的我都不晓得。”说着,李宸回头,双手抱着父亲的脖子,“阿耶,阿娘还时常说起她儿时跟着外祖父在外行走的趣事儿,我与太平阿姐听了都十分羡慕,我也想要像母亲一样,跟着父亲到处游历!”
李治听到小女儿的话,墨眉微扬,他倒是从未想到他的小公主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想着,他看向恭恭敬敬地站在前方的李弘,若有所思的模样。
最后,李治手一挥,准了李弘的请求。
他手下并不是没有信任的人往晋州派,更何况,若是李弘要去晋州,那么他派出去的人必须得是心腹不可,否则谁来保证太子的安全。
只是这些,李治都没有与李弘说。
如今的太子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雏鸟,他心怀天下情牵百姓,如此甚好。让他出去一趟,一来可以见见民间疾苦,二来也可以磨炼他的心志。
“阿耶,那我呢?我能不能去?”李宸明白自己是没戏的,她说想去晋州的那番话,无非是想提醒父亲,太子阿兄从未到民间走动,对他而言并非是好事。大唐地域辽阔,民间百姓,人生百态,或许都应该让太子阿兄去见识一番。
年少时的我们都是空想的理想主义者,可是当经历越多、见识越广,有人或许依旧空想,有人或许早已不知理想为何物,可也有的人慢慢地变成了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李宸想,或许太子阿兄,可以成为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李治伸手将她丫髻上的发带顺了顺,扬眉说道:“你年纪太小,就别想了。”
李宸:“……”
李弘前去晋州,李治招来阎立本商量该要派什么人与太子一同前去荆州。
阎立本捋着胡须,将太子称赞了一番之后,朝圣人拱手施礼,说道:“圣人,臣认为有一人可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去晋州探查情况。
李治觉得太子出行晋州,陪同的大臣最好是既要可靠又不能过于位高权重,否则地方官员看到大臣对这个远房亲戚如今恭敬,岂不是很容易露馅?李治左思右想,一时之间,竟没有合合适的人选。于是,他便找来了而阎立本,其实也没指望着阎立本能立即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能商量一下总是好的。
而如今李治一说这个事情,阎立本便说有人合适,李治心中大感意外,问道:“何人?”
阎立本:“此人姓狄名仁杰,字怀英,原是汴州判佐,两年前担任并州都督法曹,此时正上京述职,臣以为此人才智过人又刚正廉明,遇事也善应变,让他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去晋州,乃是最佳人选。”
咸亨三年夏秋之际,京师长安以及晋州相继发生地震,当今圣人体恤晋州百姓房屋被震毁,免除晋州的徭役一年,同时派出侍御史狄仁杰前至晋州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