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仇徒拍拍越宁后背,越宁也意识到还有人在,“噌”一下闪到仇徒身侧,笑着看着红门。
门前站着一个灰色布衣的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仇徒作揖道:“李老,打扰了。”
李老一怔,更仔细地看着仇徒,这人如何知道自己?
当仇徒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忽地一怔,“仇、仇……”
“仇徒。”仇徒微笑着说。
李老笑起来,“对。仇徒。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位是……”
越宁忙说:“爷爷好,我是越宁。”
李老一怔,仇徒道:“李老,这是拙荆,心直口快了些。李老莫要介意。”
李老忽地仿佛想起什么,问:“这就是你从泰威山上娶的那个夫人?”
仇徒点点头,“嗯。我们要往西夏去看她家人,刚好路过这里,便来探望一下将军。”
李老神色异样,却强装镇定,笑着说:“那个,我去通报一下将军,你们且等等。”
“麻烦李老了。”仇徒规矩地作了个礼,然后望着李老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是故意来的,因为在这里,或许能印证他的猜测。
越宁不禁问:“相公,那个将军就是你的熟人吗?他是什么将军,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仇徒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李老回来了,将门全部打开,躬身说:“仇将军、仇夫人,里边请吧。”
进了门,视野忽然开阔起来——是个小院子,院里种着几棵枣树,有几个练功用的木桩,然后就是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凳子上背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头发扎了一半,手放在石桌上,磨砂着一把剑。
“将军。”仇徒大拜道。
越宁也急忙跟着拜下去,叫了一声“将军”,眼睛却好奇地瞧着那人。
只见那人身子猛地一僵,然后又忽地放松,缓缓站起身来。
越宁瞧他奇怪,便更是仰了几分脖颈,睁大眼看他。
那人微微转过身子,先是瞧见仇徒,便立即被越宁夺去了目光——像,太像了!
仇徒将一切尽收眼底,拜道:“仇徒见过将军。”
那人立即收回视线,看向仇徒,扶他说:“你现在品级都比我高了,还这么拜我,是想我又入狱一回吗?”
仇徒起了身,正色道:“将军永远是仇徒的前辈。”
那人笑笑,“你倒是有心。”然后看向越宁,“这是你妻子。”
“是。”仇徒作礼道。
那人点点头,忍着心中的激动,转过去对李老说:“吩咐厨房做几个我的家乡菜,叫这远道的客人尝一尝。”
李老忙领了命退下。
仇徒瞧着那人的举动,那人转过来时看见仇徒略有困惑的目光,心里忽地警惕起来,面上却平淡地招呼两个人落座。
一个婢女奉来几盏茶水,那人瞧瞧越宁,却对仇徒举举茶杯说:“这是齐地的茶,你尝尝。”
仇徒也看看越宁,笑着对那人说:“将军还是这般念旧。”
越宁却不知两人打什么哑谜,天真地举起茶杯看着问:“齐地?大齐吗?”
那人手一抖,讪笑道:“什么大齐,早就没有大齐了。”说着,他缓缓地将杯子挡在唇前,细细啜了口茶水。
越宁不禁看向仇徒,又看看那人,忽地道:“难道你就是给相公鼠疫方子的齐国的车将军?”
仇徒诧异地看向越宁,他不过曾在大梦先生面前提过车将军,越宁竟能联想到此。
那人也是十分错愕——他正是齐国上将军车彦哲。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是戚氏在越宁面前提过他,但旋即他就想明白过来,不可能。
越宁瞧二人的神色,忽地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不、不能说吗……”
仇徒见瞒不住,便说:“他确实是昔日给我药方的车将军。当年我用那方子的头几日反应大了些,车将军就被小人借此构陷进牢狱,说他有不臣之心,残害忠臣之子……后来我身子大好了,才叫小人的奸计没有得逞。但车将军还是为此坐了一个月的牢狱。”
说着,仇徒还惭愧地给车彦哲施了一礼。
车彦哲笑笑,说:“好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要不是因为你那件事,我也没法像现在这样乐得清闲。”
仇徒皱着眉头,车将军被先皇借着那件事趁机搁置,他自己也不求荣华,甘心缩居在这宿县,几年来未进一官半爵,仿佛被人遗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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