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夜无话。
长安是隋朝建立后,创建的新都,名为大兴。至唐代后才继续沿用大兴为都城,更名长安,取其“长治久安”之意,并不断修建扩充,使之更为宏伟壮丽。
为防止积水,城内主要大街两旁设排水沟,宽若小川,在路囗水沟交汇处,均铺架石桥,形成长安的一个特色。大道两旁,植有槐树,际此夏初之时,已经有茂密的枝叶生出,令人感受到初夏特有的凉爽。
冷香小筑位於皇城西南的城郭内,四周都是些权贵或是商贾的府第,所以这里均是规制宽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拥有天井厢堂。宅门多作装修讲究的瓦木门担,高墙深院,巷道深长,与热闹的大街迥然有异,宁静祥和。
快傍晚时,一架马车驶出冷香小筑的大门,驰过几无人影的长巷,加入到街上的车马人流,往福聚楼方向缓驰而行。老管家充当御者,载的自然是秦川和阴小纪二人。
宽阔的石板街两旁开满了店铺,人群来往络绎不绝,也有几人打量他们这驾造型独特的马车。目睹眼前长安繁华的景象,秦川心有感触。也只有李阀控制下的长安才有如此境况,想来其他地方烽烟四起,哪里会有这般的安逸。
管家把马车停在广阔的广场一角,秦川和阴小纪下了车,任由福聚楼的迎客小厮将马车驶到福聚楼旁的马肆照看马车,而他们三人则在小厮的殷勤款接下,进入楼内。
福聚楼内人声鼎沸,一楼大厅早已没有一个空座。秦川眉头一皱,伺候的小厮眼明手快,低声说道:“今天生意好,同前日一样,掌柜已经把二楼清出给先生作讲书场所了。”
“那那些说书人呢?莫非他们没有来?”秦川的眉头依旧皱着。
“都已经请上二楼了,”掌柜迎了上来,“秦先生既在福聚楼讲书,小人自当安排妥当一切事物。还请先生赏个薄面,能上二楼。”
“哦,”闻言,秦川昂然登楼,背后跟着管家和阴小纪。
掌柜见秦川上楼,忙在身边跟随,“托秦先生的福,今天二楼除了那些说书人,还来了好多远地来的客人,希望秦先生能够见谅。”
秦川一上二楼就放眼瞧去,果然多了许多以前未曾见过的面孔。一边的角落几张拼在一起的桌子后坐着的很多书生装束的人见秦川进来,都站起身来朝他稍一鞠躬,而其他人却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显然都对他都有所期待。秦川微笑点头,忽有所觉,别头朝二楼靠窗的方向看过去,却是眼前一亮: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那里。
在秦川的眼睛里,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最惹起他注意的是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秦川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却是可以由她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可以推知这着实是一个大美女。就不要提她的打扮装束,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这个女人来过很多回,每次都是秦川一说完书就匆匆离开,显得很是神秘。
秦川身为后世之人,于网络上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可是在看到这个蒙面女子时还是涌出一股上前结识的冲动。只是这种情况下着实不雅,于是安奈住冲动,接过小纪递过来的惊堂木,潇洒的挥一挥扇子,上面“妙口生花”四字龙飞凤舞清晰可见。走到特意为他准备的桌子前站定,环视四周。
那些说书人装扮的众人都开始摊开自己桌上的宣纸,拿起一种粗糙的由鹅毛制成的笔,静待秦川开口。
秦川咳嗽了一声,说道:“今天讲完这一场,吾就将暂时停讲,有不妥之处请诸位海涵。”
顿时四周嘈声大作,秦川微微一笑也不理会,把惊堂木往桌子上面一拍,立刻鸦雀无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上回说道,快剑阿飞杀了阻挡他救李寻欢的金钱帮高手,且说阿飞提着那把犹在滴血的竹剑在前面走,他的身后躺着数十具尸体,再也没有人阻挡他了,活着的人都崩溃了,虽然是竹剑,但就是这柄剑,不但夺去了人的生命,也剥夺了活着的人的尊严。
甬道的尽头有扇门。
门关得很紧,而且从里面上了闩。
那就是上官帮主的寝室,上官帮主就在里面,那李寻欢也在里面。
上官金虹还没有出来,李寻欢显然还没有死。
当阿飞大步冲到门前。
他整个人突然僵住!
门是铁铸的,至少有一尺厚,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撞开。阿飞同样不能。而唯一可以打开门的人却在屋子的里面。
阿飞怔了片刻,突然间,他就像已变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兽,用尽全力向铁门上撞了过去。
他的人被撞得弹了出去,跌倒,再冲出,全力刺出一剑!
剑折断。
世上也没有任何一柄剑能洞穿这铁门,何况是柄竹剑?
阿飞的腿弯下,整个人都似在抽搐,他又有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种感觉每次都要令他发疯。但发疯也没有用。
李寻欢就在这扇门里,慢慢地受着死的折磨。
他却只能在外面等着。
现在阿飞唯一希望的就是走出来的人不是上官金虹,而是——
李寻欢。
……
秦川口吐莲花,说的精彩万分,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的心旷神怡,大声喝彩。
许久,秦川一拍惊堂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抬手一拱,潇洒的走到阴小纪所在的桌子旁坐下,端起小纪早已沏好的茶茗了一口。
阴小纪双手托腮盯着秦川,两只眼珠子一阵眨巴,让秦川觉得好笑。
这时很多说书人纷纷走过来见过秦川,向他问好。这些人都是靠笔录秦川的评书段子,然后再在其他场所说书来为生,而秦川也根本不介意他们的作为,所以他们都对秦川怀有很大的感激,都恭敬的称他为先生。更别说秦川专门为他们能跟得上他说书的速度特意制作的鹅毛笔等等琐碎事情了。
就在这些人和秦川说话的时候,秦川从人群中注意到那个蒙面女子又起身离开了。他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酒楼外的景致,于是他一直目送目送那蒙面女子跨过跃马桥,消失在人群中,才倘若有失的回过神来。然后就看到阴小纪恶狠狠的眼神,耳边传来的娇嫩声音:“色狼”。
秦川不由苦笑,看来这就是昨晚一时不忍带来的后果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