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魏母便开口问道,“是不是蒜瓣的味儿太冲了?”
许佳期“虚弱”的点了点头。
魏母难得的体谅她道,“既然这个味儿闻不得,以后就不要再剥蒜瓣了。好了我要做饭了,你快去房里呆着,把窗户开大一点儿……”
许佳期乖巧地“嗯”了一声,回到了房间里。
因为中午在父母家吃得太饱,下午又吃多了甜品和水果什么的,所以吃晚饭的时候许佳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拿筷子挑了几根青菜,略吃几口饭就饱了。
魏母本来已经准备了一通长篇大论准备好好说教儿媳妇一番的;可此刻见她病怏怏的连饭也不想吃,只得按压住说教的心思……
魏父也看出儿媳的不妥,吃过饭以后就抢着去洗碗了。
许佳期暗笑着回到了房间里,反手关上门。
看来,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一味老实地埋头做家务,还比不上在恰当的时机里作一作呢!
许佳期打开电脑,顺手循环播放了一段古典音乐。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为什么前世她和魏母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差?
前世的她老老实实地尽自己做儿媳的本份,可不管她做得多么好,婆母却永远不满意;她努力想要得到魏母的认可,所以越发的讨好和付出,可换来的却是魏母的各种嫌弃和更加的不满意。
那么,魏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固执,有些自以为是,控制欲极强,而且渴望别人尊敬她,对她言听计从……
那前世的自己呢?
——前世的自己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同时也极度渴望所有人的认可。
许佳期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和魏母之间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因为达不到“各取所需”而产生的矛盾吧!
魏彦洲总是因为护着自己而顶撞魏母,所以魏母不但从自己身上得不到那种绝对服从和尊敬的感觉,恐怕还觉得自从魏彦洲跟自己结婚以后,也变得对她不够尊敬了。这大约就是魏母总是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的原因……
反过来,许佳期觉得自己很努力的亲近婆母,甚至把婆母当成亲妈来对待,可婆母却处处不留情面还喜欢挑剌儿……所以她也一直都得不到婆母的认可。
既然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根本,那么,这个婆媳问题今生应该怎么解决?
魏母既然是个固执的人,那么她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想法和意见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试图改变她。即使她提出无理要求,也可以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嘛!
魏母还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那就在不损坏自己和魏彦洲的利益前提下,偶尔浪费一下口水赞一赞她吧!
除此之外,魏母还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这一点确实有些麻烦……
许佳期想了想,却摸着自己的肚皮偷偷地笑了。
今天的小小插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啊!肚里的宝宝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如果魏母想要让自己去做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在无法推托的情况下,是可以借口说自己是个孕妇什么的,再不济也有魏彦洲挡在自己前头呢!
想通了的许佳期,只觉得心里一片豁朗!
假设前世自己也有现在的这份阅历和可以看到事情本质的眼光,那么婆媳关系不应该影响到她的人生,以及与魏彦洲的感情。
她叹了一口气。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但今生是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的。
许佳期知道自己也只是刚刚能接受这个新观念,还需要时间把自己从前世婆媳关系中,慢慢引导到新想法上去。
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许佳期赶紧去洗了个澡,穿着睡衣上了床,然后拿着手机给魏彦洲发了条短信,“你睡了么?今天情况怎么样?”
他很快就回复了,“一切顺利,你早点睡,我回来以后再跟你细说。”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
她笑了笑,把手机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伸手关掉床头灯,卷着被子睡着了。
**
睡梦中的许佳期总觉得似乎有人在亲吻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房间里亮着昏暗的床头灯,魏彦洲穿着深灰色的风衣半跪在床边,正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面颊……
许佳期呆滞了几秒钟,终于清醒了过来。
“魏彦洲?你怎么半夜回来了?”她打了个呵欠,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含含糊糊地问道,“现在几点了?你,你吃过饭了吗?”
他轻笑道,“我打包了两盒炒米粉,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儿?”
她的肚子立刻很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因为下午甜品和水果吃多了,所以晚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当然饿了。
她想要下床,但魏彦洲不让。
他拿了张报纸垫在她面前的被子上,然后就把一次性饭盒端到了她的面前;跟着,他把椅子挪到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拿起了另外一盒炒米粉。
炒米粉应该是刚刚炒出锅的,烫得有点儿无法下口;许佳期稍微吹了吹,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炒米粉,一边问道,“不是说要在w市住一晚上嘛,怎么连夜跑回来了?”
他道,“我放心不下你……反正办完了事也无处可去,干脆倒了两趟火车回来了。今天我妈……没为难你吧?”
许佳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她低下头继续吃炒米粉。
“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安静着呢!”她悄声说道,“你说你提前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我好帮你开一下热水器呀!”
他笑着将自己饭盒里的炒青菜挟到她的饭盒里,“没事儿,我自己开也一样,很快就能烧好热水洗澡了。”
许佳期吃掉了那根炒青菜,然后看着他笑。
“哎,孤儿院那边到底怎么说?”她一边把自己饭盒里的炒米粉往他的饭盒里扒拉,一边说道,“……我吃饱了。”
他三口两口吃完了炒米粉,然后开始说了起来。
张少勇和其父母提前跟孤儿院的人打过招呼,所以魏彦洲很快就查清楚当年张少勇进入孤儿院时的情景。
当时的工作人员对张少勇的情况记忆犹新。
那个被遗弃在城西孤儿院门口的男婴很有可能刚刚才出生没多久,他非常的瘦小虚弱,身上甚至还遗留着半干涸的血迹;肚脐也没有处理好,稍微有些发炎;他身上甚至没有婴儿的衣服,只是被一块带着血迹的黄底大红花的旧床单包裹着……
院长害怕这孩子救不活,还专门派了个工作人员把小男婴送到医院里去,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好几天,小男婴的情况才慢慢转好。
而小男婴被孤儿院工作人员发现的准确时间,与当时包裹小男婴的那块旧床单,还有小男婴当时的健康状态,均与白母所说的一致。
许佳期有些好奇,问道,“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刚刚才出生的儿子放到孤儿院门口去啊?”
前世,白母指认魏彦洲是自己儿子的时候,是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拐卖……
那么今生呢?
魏彦洲说道,“昨天我过去找张少勇问情况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哭,说当年她未婚先孕,生孩子的时候才十七岁,她在w市的城西养猪场工作,跟个建筑工人好上了,稀里糊涂地怀了孕以后,那男的跑了……她又不敢声张,后来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在出租屋里生的孩子,捱到当天夜里,把刚出生的孩子拿块旧床单包了,放在孤儿院的门口……”
许佳期叹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可能是那个时候没注意,后来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好像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结了两次婚都没能怀上孩子,人家嫌她生不出孩子,就都离了……第三次结婚是跟白雪莉的爸爸,可结婚没几年白雪莉的爸爸就喝醉了酒一头栽进河里淹死了……后来可能她也不想再结婚了,就跟白雪莉相依为命……”
白母的婚姻状况许佳期是知道的,只是她十七岁时就未婚先孕生了张少勇的这事儿确实没听过。
许佳期不死心地问道,“她到底有没有说过,她生过几个孩子啊?”
魏彦洲哑然失笑。
“你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要是她后来能怀上孩子,至于一次又一次的离婚嘛?”
许佳期终于松一了口气。
接着,她又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问你自己的身世?”
他的神情顿时有些怔忡。
“我是被拐卖的,”魏彦洲轻声说道,“我……我对亲生父母和原来的家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父母是谁……但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人贩子的长相,他很凶……我和其他几个小孩子被关在一起,他们不给我们饭吃,也不许我们说话……有个小女孩儿很倔强,一直哭着要找妈妈,那个人贩子就用皮带一直抽打她……”
许佳期愣住了。
“过了几天,我们几个被警察救了……据说是有人报警,说发现了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所以警察才顺藤摸瓜地把那群人贩子全抓了,有人认领的孩子都被父母接了回去,而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就一直在孤儿院里呆着,直到五岁那年爸爸妈妈领养了我。”
前世,他从来都没跟她说过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记忆……
她忍不住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她低声说道,“你肯定是你亲生父母的心肝宝贝,就这样走丢了,他们一定很着急……魏彦洲,我们,我们要快点儿去找他们,他们肯定急坏了……”
他也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佳期,给我一个家,好不好?”魏彦洲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我,还有宝宝,我们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小家庭……然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一直都在一起……不管去哪儿都要在一起……”
许佳期强忍着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的眼泪,先是轻轻地在他的脸庞上吻了吻,然后又在他的下巴那儿蹭了蹭。
“好,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永远永远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