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产生朝暮烟缕的地方必须要有茂盛的植被,充足的水汽,肥沃的土地,丰厚的金属矿产,还有一年当中最充足的日照。”
葵卯开始回想,他们这一个月的时间有没有发现过这样的地方。
祁弑非走过来在他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揉搓他顺滑的头发:“不用浪费你不多的脑力了,我们此前并没有走过这样的地方。”
葵卯讪讪的捧着脑袋,顺了顺被魔尊大人揉乱的头毛。
尽管尊上的动作跟摸宠物一样,可是被这样亲昵的动作揉了头发,还是让青年开心的不行。
接下来的路程祁弑非走在前边,拦路的灵兽灵禽被他迎面一个挥手就扫清了,根本就不像葵卯那样辛辛苦苦的厮杀半晌。
祁弑非回头轻瞥葵卯,青年立刻就奉上了一个崇拜敬仰的目光。
看着尊上满意的回身,葵卯内心古怪的想到,他现在好像越来越能体会到尊上的各种眼神的含义。
这让葵卯心中情不自禁的骄傲起来,不过随后他又想起自己总是让魔尊大人莫名其妙的就生气,又心情低落的开始垂头丧气。
又过了半个月,祁弑非推算了一年当中日照最强的时候终于到了,祁弑非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带着葵卯赶往目标地点。
等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如同祁弑非所说,五种属性的灵气同时存在,却又并不相冲。
这个地方是一个瀑布口的下方,下边有着一大片茂盛的灵植。地面上的泥土是油腻的黑色,非常的肥沃。瀑布冲刷的下方露出来的石头中间夹杂着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矿石。
水、木、土、金。完美的相合在一起,葵卯抬起头就等着日头升到最高处,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
太阳逐渐走到他们的头顶,渐渐的水汽四射的瀑布边缘出现了微小的浮游物。一开始葵卯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是真的有微小的生物凭空诞生了!
那东西太小了,一阵风就能够把它们吹走。
它们被水汽喷的飘摇乱晃,就好像是一缕缕的青烟一般。这些小小的浮游生物就算是被吹的散开又会重新聚集到一起,它们的力量太过微小,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让人看出这是一种有着生命力的存在。
葵卯盯着着这些梦幻又神奇的小东西们看得入了迷。
那边祁弑非却不会错过时机。他拿出一只玉瓶,也不靠近只是用真元托着玉瓶轻盈的贴着烟缕的底部慢慢的上升。那些微小的朝暮烟缕数量不多,很快就被祁弑非收集一空。
葵卯眨眨眼,望着空荡荡的空中,很有点意犹未尽。他还没看够呢。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弑非没好气的说:“这朝暮烟缕说是朝生暮死,其实诞生到死亡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换个人跟你一起发呆,就可以再等上一年了。”
他又无知了,葵卯赧然的垂下头。
没见识不是错,见青年羞惭的低下头,祁弑非收好玉瓶,淡淡的说:“你要是还喜欢看,下次可以再来。”
青年摇摇头,就为了看这么个存在只有一刻钟的小玩意等上一年的时间再来一次,身为掠影的他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呢。
葵卯振奋起精神,问:“尊上,有了这朝暮烟缕,还差什么材料?”
他这是终于体会到了探宝的乐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去寻找下一个了。
祁弑非看着青年跃跃欲试的眼神轻笑,故作遗憾的摇头:“很可惜,其他的还算是易得,这朝暮烟缕算是其中最难寻的。”
“哦。”葵卯失望的眼睛都黯淡了。
祁弑非终于逗够了小掠影,说:“剩余的在天涧山脉当中都能够找到。”
葵卯这才猛的一抬头:“我们要回宗门了?!”
离开宗门已经4年多的时间了,葵卯平时不觉得,现在一提起,竟然也很想念狱天宗。
祁弑非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可以回程了。”
葵卯忍不住笑了,随后又觉得这样太不稳重,赶紧抿了抿唇角,故作肃然。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迈步。
只是这一步迈出去,祁弑非猝不及防的就陷入了一团迷障当中。
祁弑非心中一惊,整个人的气势凌厉了起来。他琥珀色的双眼警惕的望着四周,预防突然出现的袭击。
他月白色的蝉雪外衣无风鼓动起来,手指尖也掐着两个攻击的法诀。
祁弑非别看跟葵卯两个人很轻松似的站在这里,其实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
刚才还一番风平浪静,转眼间却天地色变。
他中了很厉害的迷障,这迷障无形无色,让他这个大乘境修真者都没有办法察觉。很可能是修为跟他不相上下甚至是比他要高的修真者。
很有可能是西泗洲的哪一位天尊驾临!
祁弑非暗骂一声狡猾。
这朝暮烟缕一年才产出这么一点,如果有其他的道修正巧需要,双方必然会起冲突。
这位天尊一定是早早的就潜伏在附近,却故意不显露出来,只等着祁弑非收取了朝暮烟缕之后才连人带材料一起端了!
祁弑非心思电转之间,很快的就推断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老谋深算,还具有炼丹能力,并且修为在他之上的天尊只有一个,那就是御灵宗的宗主周壁!
祁弑非一下子就把防备等级从原本的八分提高到了十二分。
要知道,他可是不久之前才刚刚把人家的得意高徒给弄废了,这个时候对上怎么可能会不心虚?
祁弑非试探的向前迈步走,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四合大院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正在迷惑间,就有一个妇女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炖鸡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妇人三十来岁,身穿一身淡绿色的罗裙。头上挽着简单的发式,斜斜的插着一只铜制的簪子。
她见了祁弑非一点也不生分,还嗔怒的对他骂道:“你这皮猴子,看这玩的一身脏,赶紧去洗洗手,吃饭了!”
祁弑非内心刚刚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就被另外一种情绪跟认知猛然的压了下去。
这是他的娘亲,可不要再让她生气要不然会被爹爹打屁股了。
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院子当中的水井边跑去,打水上来把自己的小手洗干净。
等到他再转身过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全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洗干净手之后,祁弑非甩甩水珠,就向着堂屋跑去。
在这里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圆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其他的作为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和一个八岁左右的吵闹。
祁弑非的母亲冲着两个争执不休的男孩呵斥了两句,把炖鸡汤里的两个肥鸡腿挑出来一人一个分给两个男孩。
“快过来坐,愣着干什么?!”壮年男子朝呆站在一边的祁弑非喊道。
祁弑非这才迈动脚步,爬上了圆凳坐在桌边。
桌子上热热闹闹的,总共坐着八个人,虽然很吵杂,却显示出来一家人的亲热。
祁弑非内心一种暖流滚动,对于家庭和父母兄弟的怀念向往让他非常享受这一刻。
可是在这幸福平淡的底下,他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弑非?你怎么不吃?”娘亲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把一个鸡翅膀夹进了他的碗中。
祁弑非听了娘亲叫他的名字,脑袋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猛的一疼。
祁弑非在娘亲的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听见娘亲的话看过来的父亲和奶奶,目光越来越冷。
“弑非?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娘亲不安的叫他的名字。
祁弑非站了起来,原本是孩童的身体上个圆凳都困难,可是此时他的双脚踩在地面上,就那么站了起来,高高的俯视这对方的脸庞。
祁弑非一字一句的冷冷的说道:“你的*术做的局惟妙惟肖,只是可惜,我的娘亲是不会叫我弑非的!”
他猛的一抬手,桌子就被掀了起来。
耳边响起孩童刺耳的尖叫,娘亲惊恐的呼喊,还有父亲愤怒的咆哮声。
祁弑非神情淡漠,手中掐出一个法诀丢进人群当中,把几人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们一时半会没有死,还在血泊当中挣扎着向冷酷的站在一旁旁观的祁弑非求救,最终声音越来越弱,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随着最后一个人咽气,眼前的景象破碎,重新又变成了迷雾。
祁弑非不再被动等待,真元爆起,猛烈的轰击着。
“魔修果然冷酷无情,看着至亲骨肉去死也能冷血到底。”朗润醇厚的声音响起。一个有着一双亮若星辰般的眼睛,英俊出众的男性出现在祁弑非的眼前。
他虽然生的英俊,不过眉目却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不容侵犯的凌然正气。
这浑然天成的威仪,也之后道修大宗门御灵宗才能够蕴养的出来。
祁弑非冷笑一声:“明知道是假象,还要去相信,只能说明那人脑子不清醒。”
周壁说:“南境魔尊来我西泗洲,周某不胜荣幸。既然有幸巧遇,不知能否邀请魔尊去御灵宗做客啊?”
祁弑非弯起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周天尊好修养,见了我这个魔修竟然没有喊打喊杀。”
周壁沉声说:“你我同是一个渊源,没有必要你死我活。魔修跟道修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周某邀您做客,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相商。”
祁弑非诡异的一笑:“今日你见了我不动手,也不知道日后你会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周壁微微一愣,不解其意。
祁弑非冷道:“你当我傻吗,进了你的御灵宗还能全身而退?废话少说,你要动手就别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表面功夫!”
说完,祁弑非也不等周壁再次说话,手中的法诀猛然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