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书架上的cd年代较久,塑料外壳轻微发黄,外封基本是韩文和英文,很少能瞧见中文的项目。楚月怡粗略地扫过整齐的cd,她冷不丁看到中文挺惊讶,更意外的是她知道这部戏。
楚月怡原本只是用眼睛浏览,她现在却将中文cd缓缓抽出,果然看到熟悉的封面及名字。这是一部古装剧的原声cd,名字叫做《卷宫帘》,制作花销极高,收视反响不错,不少演员借此出名,现在仍被奉为经典。
她非常了解这部戏,她被白依漾男友搞丢的角『色』,原本就出自这部古装剧。男女主都是当时挑大梁的知名演员,她本来要饰演剧中戏份较重的配角,人物『性』格比较出彩,要不是导演想用年轻面孔,按理说轮不到在校新人。这对演员来说,堪称完美起点。
楚月怡现在思及前尘旧事,她内心毫无波动,没有任何糟糕情绪。她早年还会委屈地落泪,现在被社会打磨得心如止水,倒没有触景神伤,反而疑『惑』于《卷宫帘》原声cd的出现。
时光桦原来不是在海外发展,怎么还有国内古装剧的cd?
他有参与过这部戏的音乐制作吗?那上回跟秦雅吃饭时怎么不提?
秦雅想要做电影配乐,楚月怡当时只说时光桦做过动画音乐,他要是参与过国内古装剧,那聊起来肯定更容易。
因为时光桦不是向外叙说自己做过多少项目的人,而且网络上的资料也零零散散,所以楚月怡都是通过工作室的线索来推导,或者靠小程来了解对方的过往履历。
她索『性』掏出手机搜索,“时光桦”和“卷宫帘”作为关键词查找,然而两者在网上并无关联,也不知道他到底参与过没有。
楚月怡心下无奈,她将cd妥善地放回原处,打算等时光桦病好再问。
卧室的窗帘被小程拉上,致使房间内光线昏暗。时光桦的高热逐渐退去,他满脸茫然地苏醒,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依旧感觉身体很沉,想要伸手『揉』眼,却有点抬不起手。
楚月怡正坐在椅子上看电子剧本,她听到床上的轻微响动,连忙起身查看,又他『迷』茫睁眼,询问道:“睡醒了?”
时光桦闻言一懵,他仍旧无地躺在床上,却见她缓缓蹲在床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神情既呆又惊讶。
楚月怡见他不作声,她又站起身来,自然道:“嗓子难受说不出话?要喝点水,还是喝点粥?”
楚月怡转身去客厅接水,时光桦望着此幕犹如做梦,他感觉自己似乎烧糊涂,现在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脑袋混沌得不像话。
时光桦在楚月怡的帮助下喝掉温水,他又重新躺回被窝,终于恢复些许交流能力,声音微哑道:“怎么会在?”
楚月怡解释道:“小程刚来过一趟,还没醒他就走了。”
时光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现在明显反应还迟钝,犹如一只慢悠悠的树懒,轻声重复道:“……你怎么会在?”
他总觉得自己还没醒,可能是发烧中的梦。她出现在他家里就不合理,连节目组都不知道地址。
楚月怡挑眉,她有点搞不懂他的疑『惑』,直白地反问:“不是你叫我陪着?”
时光桦:“……”原来他还说过那么不要脸的话么?
时光桦现在头脑还不清醒,他的记忆都被打成碎片,完全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能躺在床上轻轻地眨眼。如果换做是平时,他可能由于她的直接不好意思,但如今烧得晕乎,反而变得坦诚。
时光桦思考很长时间,他的声音发闷,老实地应道:“嗯,那可能是。”
他按理不会说这话,但心确实这么想。
楚月怡看出他还没有恢复,估计就是口渴才会醒来。时光桦的眼皮开始打架,他并没有胃口喝粥,似乎又涌出浓浓睡意,却挣扎地不肯闭眼。
楚月怡对他的表现感到不解,开口道:“睡吧,时间还早呢。”
时光桦一直在盯着她,他的眼神逐渐起雾,垂眸道:“我总感觉在做梦,醒来你就会不。”
楚月怡一愣,她索『性』趴在床边,跟时光桦保持同一高度,用手撑头望他,安抚道:“不会,醒来还是我。”
时光桦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忽然觉得梦境过于真实,连细节之处都惟妙惟肖,让他心满意足起来。
“真得很好。”他说完,又似乎想到什么,哑声遗憾道,“对谁都很好。”
他对梦境深感满意,却还有点小小失落。
楚月怡没料到他说这话,一时间不知如回答。
时光桦已经压抑不住困意,但他又舍不得美妙的梦,难得地任『性』起来:“能给我讲睡前故事么?”
楚月怡总觉得他此刻接近以前录节目的状态,没有现在那么会营业,老有些无厘头的想法,却并不会招人讨厌。
她将自己的声音放轻,从善如流地开口:“小王子住在一颗并不大的b612小行星上,他有一朵极为喜爱的玫瑰花,每天都全心全意地照顾花朵,但玫瑰却不懂爱情又矫情……”
b612星上的玫瑰是小王子念又烦恼的爱情,沙漠被驯养的狐狸却教会小王子爱是责任。世人都喜欢探讨玫瑰和狐狸,同时代入自己的亲身经历。
时光桦知道这个故事,他听着她流畅自若的讲述,在熟悉而动听的女声中逐渐入眠,重新回到昏昏沉沉的梦里。
楚月怡趴在时光桦床边,她观察他规律的呼吸声,确信对方已经睡着,并没有停止睡前故事,反而面不改『色』地更改结局,低声道:“但其实世界上从没有玫瑰和狐狸,因为遇到小王子的人,都贪心地既想做玫瑰,又想要做狐狸……”
她才不会探讨玫瑰和狐狸的不同,永不知足的成年人只会选都要。
“我并不好哦,对谁都不好。”她伸出手指轻点他安静的脸庞,毫无意外没得到任反应,索『性』继续撑头欣赏他的睡颜。
她不是圣人,只是普通人。
怎么可能会很好?怎么会没有阴暗面?
她同样会由于曝光而上节目,同样会由于模糊判断而举棋不定,同样会由于莫名其妙的信任而怀揣戒心。
他怎么会认为她真得很好?而且是对谁都很好?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她在生活和工作中照拂别人,并不代表她喜欢照耀所有人,仅仅是告别时不会有负担而已。只要她没愧对任何人,她就能够离开任何人,永远不会有心理压。
她前进的道路是最重要的,她不会跟职场里的人计较,也不会打击报复白依漾。那都是推动她成长的外界因素,时间一长就雁过无痕,那些磨难当时很疼,却使她完成自我进化,她依旧会稳稳走下去。
正因如此,她从来不被回忆困扰,绝不会像白依漾一样,经年在泥淖中无法抽身。或者说,这就是她给予对方的惩罚,她会坦坦『荡』『荡』地往前走,却让软弱的对方深陷在永恒阴影之下。
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她真得很好?
她也有私心,只是不显『露』。
他她想得那么好,完全是他太好了,好到过于单纯、一目了然,让人惊叹于世上会有此等毫不设防的人,突如其来地对相识不久的人敞开心扉,甚至丝毫不害怕自己受伤。
楚月怡看人一向很准,但时光桦着实简单,她反而越看越不明白。因为他太像小说或漫画中的角『色』,所以常让人奇怪,竟能出现在现实。
这只能是童话人物吧?
但她是现实中的普通人,其实跟他想象得不一样。
楚月怡窝在床头,她望着他沉睡的面庞,忍不住又轻点一下,语调温柔道:“晚安,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