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晚间的风携有初春特有的潮湿,依稀之间,略带着点初芽向生的味道。
像是被镰刀新割的青草,连带着内心里都沾染了清晨水珠似的。
润润的,毛毛的。
沈言礼没锁车门,盛蔷坐到架势座复又关上门后。
侧首朝着他看了过去。
他双手抱肩,仰靠在座椅背上,双眸阖住。
应该是在休息。
头发比之前短了些,更加利落地托出优越的眉弓。
下颌稍敛着,整个人带着风骨而来的落拓。
盛蔷静静地看着他,不愿意去打扰这样的沉静。
今晚沈言礼刚忙完。
其实这个点儿夜色已然深重,可他还是赶过来了。
两人哪儿也不去,随之而来的是这样安然的独处。
就这么看着,盛蔷内心里好像被什么轻轻地抓了下。
心口倏然一紧,再松弛后,仿若被热-流灌满。
女孩打量了很久,略略抬手,身子也探过去,想要帮沈言礼抚平略蹙着的眉尖。
还没等她触碰几下,纤细的手腕被轻松地攥着桎梏住。
沈言礼倏然睁开眸,敛眸看她,“挠我啊。”
他语气缓慢,可目光猎猎,却是与此的截然相反。
“没挠呀……我帮你抚――”
盛蔷话落,还没彻底地反应过来,眼前黑影覆上,连带着他身上冽然清劲的气息铺天盖地砸过。
沈言礼倾身探向她,捏住她下巴就猛然亲了下来。
这样的强势和力道从所未有。
盛蔷连连被逼退,身子渐渐往后仰。
吮着啜着的声音渐渐地在静闭的车厢内响起。
继而腰侧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盛蔷下意识轻呼,“嘶……”
“痛到了?”沈言礼不敢再放肆,几乎是立刻就收了动作,眼底沉得见不到底。
他略垂首,稍稍察看以后,继而视线落在盛蔷的腰侧。
她应该是因为坐姿的缘由,碰在了车内的摆饰上。
而春季到来,女孩所穿的衣衫轻又薄。
几乎不用费什么力,就能被触到。
“其实也不是很痛……”
盛蔷说着,看了看沈言礼的脸色。
其实就是骤然的一下,确实不痛。
还要再开口,只察觉到沈言礼复又靠近的动作。
他直接掐住她的腰,稍稍用劲将人提起,继而绕过座位间的空隙,将女孩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盛蔷双腿岔开,和他面对着面。
因为带着冲劲,几欲是贴在沈言礼面前,被迫勾住他的脖颈。
四面相对,暗色的车厢内,沈言礼前倾抵着她的额头。
“这样是不是就不痛了?”他缓缓开口,轻轻地帮她揉腰窝的地儿,复又补充道,“这可是只对你免费的专座。”
腰侧传来清晰的掌心相触,而腿的根处却是和沈言礼清落的骨骼略略摩-擦。
这样的实感让女孩双眸不可控地泛上来点水润,眼眶都微微地被撑起生理性的热,“什么免费……蛮不讲理……”
“怎么蛮不讲理了。”沈言礼望着她刚刚被亲得泛红的唇瓣,凑近低语,“你说说看,我哪儿收你费用了。”
是没收,但她被咬得也很痛。
“那我还要说宁愿不要这个座椅呢――”
“可你已经坐上来了。”
这时候已然逮住了人,他眉眼间聚敛的都是疏散,一副很好说话但坚决不会放人的模样。
两人暗自对峙了会儿,默默对视了半晌。
女孩黑亮的眸在车厢内像是融在了夜色里,缓缓淌过。
最终,还是年轻的男生败下阵来。
“行,我投降。”沈言礼率先开口,嗓调哑着,“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盛蔷。”
“………”
一招毙命,女孩放起了挣扎。
倒也真的想念他的怀抱,侧脸埋在他怀里。
她秀巧的指尖还攥着他的衣领,此时此刻下巴重重地点了两点,语气缓而坚定地应了声,“嗯。”
车厢内这会儿不复其余的声响,也渐渐升起莫名的情愫。
车前挡风屏外是无尽的春夜,周遭的深黑仿若将这辆车兼并着两人,一并卷入唯有的沉寂里。
过来两秒,传来沈言礼的回应。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我也是吗。”
“……沈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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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坐了会儿。
熬过最开始那阵,盛蔷的腰侧也渐渐舒缓。
女孩推开沈言礼的手,直起身来。
“……你今天是彻彻底底忙完了才赶过来的?”
见盛蔷拉着他说话,沈言礼嗯了声,“挺累。”
打量了半晌,听他不像是说假话,盛蔷顿了顿,“真的这么累啊……”
再开口间,女孩言语之中带了点关怀,“那你还在这个点来找我,以后要是忙完类似的实验项目,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你了。”
沈言礼扬眉,“你这样对我有点不公平吧。”
盛蔷有点想拧他,“你刚才……就公平了?”
沈言礼笑了下,没说话,但也不回应。
只是倏然整个人放松,往身后的椅背上慵散地仰靠。
他这样的动作连带着盛蔷往前倾。
女孩被迫和他更贴近一步。
虽说这样的使坏来得猝不及防。
却是在瞬间,让盛蔷身心皆放松开来。
她倏然觉得,如果是此时此刻,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而之前存留的所有预备设想,都在此刻,被尽数地,一一地打破。
因为想见他,而现在也确实见到他了。
就这么简单而已。
盛蔷眨了眨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沈言礼,不知不觉中目光沉静下来。
诚实而来,沈言礼的相貌太具有攻击性。
每每近距离面对,他眸中焰火如烈焰,仿若永不熄灭。
而被这样的视线锁定住,像是永远汲取不够的瘾。
沈言礼难得见她这般,手又附上去,帮她揉之前不小心撞到的腰窝。
盛蔷这会儿任由他去,而后她指尖复又抬起,像是之前刚上车的那样,在他眉尖轻轻地抚,继而又点了两点。
沈言礼就在这时候倏然笑了下。
引得盛蔷当即想要收回手,“你为什么看着我就突然笑了?”
“没什么。”沈言礼慢悠悠地应,却是精准地捞过她准备离开的手。
没多久,在女孩的凝视里,他复又开口,“就是突然弄明白一件事。”
盛蔷不解,抬眼去看他,“什么事儿?”
沈言礼将她的手抬起,放在唇边印了下,目光却是一直牢牢地锁定住她。
“这么久没见,你好像确实挺想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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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黑沉的天际压下来,晚风习习。
京淮的春天很短暂,意味着新一季的夏天,很快就要踩着尾巴到来了。
宁远雪回到店铺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
盛蔷也不见踪影。
黎艺这时候又起来了,在后院里整理废纸箱。
他闲来无事,干脆帮忙捣鼓了一些,准备拿到外面小道上堆着。
那儿有专门的回收站,到时候会有需要的老年人来收。
因为积攒了许多,宁远雪两手都还有些拿不下。
他让黎艺休息,自己往外面走。
只不过……
今日这般狭窄逼仄的小道上,居然还停了一辆车。
宁远雪缓缓迈过去,再回来的时候,脚步也紧跟着顿了两顿。
如果没看错的话――
这辆越野车刚刚好像还以极细微的幅度,动了好几下。
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吸引不了宁远雪的注意力。
再者,车厢内留有稍显昏暗的灯光,缓缓地落下来,只能依稀瞥见有人在里面,剪影之下,其实看不清人的脸。
可待到他从车窗边略过的须臾,脑海里渐渐浮现起一道身影。
宁远雪的步伐当即停在了原地。
这会儿,沈言礼和盛蔷两人在车厢内又在缓缓地聊着。
也没做些别的,就只是这样捱着,颇有点不知天荒地老的意味。
女孩被放回副驾驶座,已然是打算回去了。
――直到车窗被人利落地敲了两敲。
车厢内两人的动作应声停下。
盛蔷抬眼觑见那道颀长的身影时,整个人都顿了顿。
窗外,宁远雪笔挺地站着。
视线透过车膜,直愣愣地射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