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那抹阴翳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残忍又嗜血,小混混和他对视一眼,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所幸少年走的快,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条长街里,小混混酿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头冷汗。
“李哥,怎么办?”
他的小弟捂着抽痛的腰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
被叫李哥的小混混想到刚才看到的那抹眼神,心底闪过一丝惧意,他咬牙:“不管了,回去!”
*
阮年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并且还带回了一个人,于晴理所当然的表达了疑惑:“小锦,这位是……?”
阮年拉着程言到沙发上坐下,嗓音软乎乎的没有一丝异样:“他叫程言,是我的好朋友。”
她的这位弟弟从小性子就或多或少的有些孤僻,如今交了个朋友,于晴自然是高兴的,她捂唇轻笑:“好,你们两个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倒饮料。”
待到人走后,阮年轻轻拉着程言去了房间里。
他的房间偏冷色调,里面东西不多,只有一架优雅的钢琴在角落里也还算占位置。
淡灰色的窗帘遮挡住落地窗,阮年反手摁下墙上的灯光。
“这是你房间?”程言盯着少年的后脑勺,眸色有些幽深。
阮年温软的嗯了一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不能让姐姐知道你的伤,她会怀疑的。”
他拿着药膏轻轻在手上抹了抹,然后让程言自己掀开衣袖。
程言顿了一下,淡漠的双眸似乎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薄唇轻抿,衣袖被轻轻掀开,裸露出白皙有劲的手臂。
紫色淤青在白皙的肤色下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就很痛,阮年几乎是颤抖着手心在他手臂上轻柔的擦着。
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程言注意到他的情绪,心下有些不舒服,他沉着声音道:“你没必要愧疚。”
这是他自愿的。
少年但凡有愧疚的情绪,他便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层隔阂。
阮年吸了吸秀气的鼻子,听了他这话更加忍不住想哭了:“不是愧疚,是心疼。”
他当然知道小可怜是为了保护他才这样的,当时那一棍毫不留情,小可怜被砸到肯定很痛。
想到这,阮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有种不受控制想要落下来的感觉了。
程言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心尖儿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强行挤压进去,又被外围那层保护罩狠狠的拦在外面。
程言轻敛双眸。
阮年替他擦完药后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他迅速的放好药膏,然后对着程言道:“我先去洗手间洗一下手,阿言你先下楼趴,姐姐应该马上弄好了。”
说完阮年不等程言反应,立马急溜溜的跑下了楼。
清浅的水流声在洗手间内响起,地上瓷白的砖瓦干净的仿佛能倒映出人的模样。
阮年洗了下脸,眼眶还是红红的,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流。
少年难受的蹲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