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夜逼问,不待呆滞的秦羽萱回答,自问自答:“沏茶前先让客人嗅茶介绍茶叶种类功效,羽萱做到了吗?双手奉茶羽萱做到了吗?茶清再沏羽萱做到了吗?”
“不说深一层的沐浴焚香、茶案面人、茶壶对空这些,只是这简单的四礼,本帅观察中羽萱只做到茶沏七分这个本能礼仪,失却三礼,这就是羽萱你理解的茶礼吗?”
“……”
凌夜尖锐的质问让秦羽萱微颤,她咬着嘴唇,呢喃:“我……我……”
不待回答,凌夜再问:“你是不是认为同辈相谈不需注重礼仪?你是不是认为作为茶仙弟子就高高在上?你是不是认为肯为我等泡茶便已是恩泽?”
三个直击心灵的质问,一个比一个尖锐狠辣,径直将秦羽萱驾到俯视众人的位置。
秦羽萱心神颤动,瞳孔在凌夜的质问下不住收缩,到最后脸色变得发白,张着小嘴却无从辩解。
“茶之一道,无论环境如何,茶客身份如何,无论高贵还是低贱,富裕还是贫穷,纵然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家大能,或是落魄潦倒的街边乞丐,都应一视同仁,谨守四则茶礼,方能成道。”
“谨守自我,恪守本心;任它波涛汹涌,我自巍然不动,万象如一,这才是茶道。”
周围一片沉静,众人尽皆哑口无言,曾开口奚落凌夜的几名少女一脸惭愧。
黑白两公子神情呆滞,心中强烈的想要反驳,结果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秦仙子都无法反击,他们又能说出什么?
从凌夜提问开始,张潋烟的小嘴便越张越大,一直到他说完也没合拢。
“任它波涛汹涌,我自巍然不动,任它……”
秦羽萱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到最后双眸骤亮,仿佛想通了什么,她站起来朝凌夜躬身说道:“凌公子真言,羽萱错了。”
“羽萱先别急着认错,本帅是为了让你叹服。”
凌夜摇头,从小炭炉上取过铁壶与温玉壶,自信的说道:“光是理论唬人没意思,还得上点干货,茶礼说完,咱们再论下茶艺!”
“茶艺这东西,门道甚多,不同的茶类、不同的流派都拥有不同的艺门,难以一一尽诉。”
凌夜将秦羽萱的温玉杯取来,倒掉里面的茶渣,掀开茶罐,执起茶夹从中取出几片茶叶放进温玉杯,扬手示意:“茶名青雨,绿茶类,清香甘洌,如雾中细雨。”
秦羽萱配合的双手捧起温玉杯,放到秀鼻下轻嗅,叹道:“茶如其名,雾中细雨,春中茶林。”
“大道归一,沏茶艺其实不需复杂的动作,阶梯之法虽好,但略显造作。”
凌夜用铁壶把水灌满温玉壶后,将其执起拉出一条水柱落于温玉杯中直至溢满,再将水与浮于面上的茶碎倒出,温杯完成。
这个过程中秦羽萱一直在凝神注目,她发现凌夜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繁复更说不上优雅,只是很简单的进行温杯。
温杯过后,凌空举起温玉壶,手肘与手腕平齐,水流如注落下,抨击着杯底。
这时,凌夜开始往上提拉,水流变的细长,继而再往下一沉,回到之前的位置,水流恢复先前的粗大之后再次往上提拉,重复三次,水流恰好于七分处骤停。
“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玉壶三起三落。”
凌夜喃喃自语,双手捧起温玉杯递向秦羽萱。
秦羽萱心神微凛,目视尚在杯中翻动的茶叶,双手接过温玉杯,呢喃:“三次重复,水声三响三轻,轻重一致;水线三粗三细,粗细一致;水流三高三低,高低一致;玉壶三起三落,位置一致;最后水流更是止于杯中七分。”
“简单的一次倒水却展现出完美的掌控力……”
秦羽萱心神震动,凝神请教道:“敢问公子此冲泡手法可有名称?”
“本帅称它为凤凰三点头……”
凌夜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三点头的寓意是对客人鞠躬行礼三次,表达对客人的尊意,还有对茶叶的敬意。”
“凤凰三点头,这称呼非常贴切,确实像在鞠躬行礼一般。”
秦羽萱叹然:“公子将茶艺与礼结合,羽萱叹服,无论茶艺还是茶礼,羽萱都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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