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到了,张麒却要去外地验收工程。说是政府工程,验收的官员比较严格,少不了他亲自打点一下,临走时他交代方格,
“中秋节我不在,你多陪一下妈,多买点她爱吃的,哄她开心点。”
方格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中秋节这天一大早便早早起来,去了超市。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一大袋红枣,还有一些坟上供用的东西,去了每年这天必来的西山墓地。
那是方格母亲埋葬的地方,她自己的亲生母亲。
来到墓碑前,方格把红枣倒在一个碗里,放在碑前。又拿出供奉的东西放在旁边一一摆好,静静地站了一会后,她缓缓的开了口,
“妈,今年只有我一个人来看你,张麒他有事出差了。”
顿了顿,她又说,
“妈,女儿不孝。”
方格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花岗岩上,静静三拜,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悲凉。
拿出打火机,点燃黄纸,看着手中轻盈的纸张一点点变成灰烬,被吹散在风里,心中似乎被挖空了一般。
方格是单亲家庭出身,从小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小的时候,她问过妈妈很一次,“妈妈,我爸爸呢?”
妈妈装做在做别的事情,不看方格,随意的答,
“不在了。”
小时候方格以为,爸爸不在的意思就是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后来方格想了想,应该是爸爸不在这个世上了吧。或许出了车祸,又或许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难过之余,方格也常感叹,妈妈一定是很爱爸爸的,所以从来不提爸爸,免得母女两人都伤心。
现在想起当时妈妈说话时的神情,恐怕妈妈是恨极了那人,不愿提他吧。
只那一次之后,方格再也没有提过爸爸的事情,就算被乡里乡亲们指指点点。
方格从墓碑前起身,手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毛刷,轻轻的扫起了碑上的灰尘。
西山墓地非常昂贵,全是张麒出的钱。
这儿都是有权有事的人埋葬安息的地方,算是清贫了一辈子的妈妈最后的一点奢侈。
母亲死在三年前中秋节的早上,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那时候方格大四。
家里没有积蓄,方格悲痛之余,一下子没了主意,多亏了班长张麒。
也就是现在的老公,张麒家境富裕,做事刚毅果断。那天,他替两人都请了假,跟着方格回了老家。
在回去的大巴车上,张麒动情的对方格说:“格格,我父亲也刚去世不久,所以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但人总是要经历这些生死才算真正的长大。放心,这一切有我,以后也都有我。”
方格的眼睛被泪水覆盖,根本看不清张麒的脸。但她能感受的到他满满的真诚,她抬头望着张麒,表情因为悲伤而扭曲。她心里很是感动,一头扑进张麒的怀里,放声大哭。
不得不说张麒在处理这些俗事上真是个天才。张麒把妈妈之前疏离的亲戚一并说通全部请了来,花大价钱把葬礼办的风风光光,还处处体贴呵护着方格。让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投入到妈妈死去的悲痛当中。
妈妈的一切身后琐事都是张麒一手打理的,事后不久,两人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方格看收拾的差不多了,把小毛刷一收,站起身子,便离开了墓地。
收拾好思绪,方格来到了一个郊区古朴典雅的平房门前,这便是方格的婆婆闫真的住所。
张麒带着方格第一次见婆婆的时候,非常的紧张,连第一句问好的话都说错了,
“伯..伯,您好,我是方..方。”
说到“方”字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伯伯”的错误,所以最后一个“格”字硬是没说出来,方格瞬间就红了脸,心里懊恼不已。
婆婆名叫闫真,对于方格的紧张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嘲讽之举,只是轻轻握住了方格的手,带她坐下,直至聊了很久才松开。
闫真不嫌弃她的出身,也不嫌她算不得漂亮,还给了她死去的耿直的妈妈所给不了的温柔,方格一下子安了心。
闫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做了一辈子语文老师,可以说算是个有文化且识趣之人。
退休之后她一直住在自己郊区的平房里,从不给年轻人添麻烦的人。日子过得简朴,不爱金银首饰,爱养花花草草。
方格嫁给张麒之后,闫真都一直善待着方格。
可是一年又一年,方格的肚子总不见动静,着急抱孙子的闫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就会提起孩子的事,漂亮的孩子,丑的孩子,隔壁老王家的孙女,以前同事老李家的孙子.....
唠叨的话对于当时应付丈夫出轨的方格来说,听得格外刺耳。那一阵子,每逢到了看望婆婆的日子,方格就会有各种理由不去。
方格躲着她,让闫真憋不住了,便主动找上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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