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救救我

子，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让我们父子一尸两命！”

    贺怀翎倏地瞪大眼睛，满眼震惊和不可置信，搭在祝云璟腹部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祝云璟腹中的胎儿像是感应到什么，竟也跟着打起滚，拳打脚踢地回应着隔着一层肚皮，触碰着他的另一个父亲。

    祝云璟疼得满头大汗，合着泪水一起往下掉，贺怀翎将人抱进怀里，紧揽着他，声音颤抖：“殿下……”

    祝云璟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你救不救我……，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我……”

    “别说了，”贺怀翎将人抱得更紧，亦似在恳求他，“殿下你别说了，我帮你，我一定帮你。”

    昭阳帝要赐死废太子的消息，不多时就已传遍皇宫，还在重华殿念书的祝云瑄听闻，立刻冲去御书房，想要求见昭阳帝，被拦在外头，他直接撩开衣摆跪下去，一边不停磕头，一边冲着里头大声喊：“父皇！儿臣求您了！留大哥一条命吧！求求您了！”

    没有人理他，一直到祝云瑄额头上已经磕出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出门来，满脸为难地提醒他：“殿下，您还是回去吧，陛下身子不适，刚刚呕了血晕了一回，太医还在里头呢，这会儿他不会见您的。”

    祝云瑄泪流满面：“父皇为什么要赐死大哥？到底为什么啊？！”

    “……这，陛下下的圣旨，传旨的定远侯已经去了冷宫那边，您跪在这里也没有用啊。”

    祝云瑄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转身便往冷宫的方向跑。

    贺怀翎揽着已经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祝云璟，抬手撩开他被泪水沾湿、黏在脸上的发丝，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祝云璟闭上眼睛，难得地乖顺，似是这会儿贺怀翎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贺怀翎看着他这般，既心痛又无奈，过了片刻，待到祝云璟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他才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递到祝云璟面前，压低声音：“这个药，你从前用过的。”

    祝云璟水光泛滥的双眼里带上了一丝疑惑，贺怀翎小声解释与他听：“假死药，之前你叫人将许翰林从狱里偷出来，用的应该也是这种药，这药服下去后人便会没了气息，如同身故了一般，太医也验不出来，药效能持续三天，之后便会自然转醒，别怕，你把药服下去就行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

    自从祝云璟出事后，贺怀翎就一直随身带着这种药，原是打算或许有朝一日情况紧急时，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即便祝云璟不求他，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祝云璟去死。

    祝云璟捏着那粒药丸，依旧有犹疑，贺怀翎叹气：“殿下，我不会骗你的，事到如今，我再骗你又有何意思？你若是愿意信我，就把药服下去吧。”

    祝云璟看着贺怀翎，眸光闪了闪，他并不信贺怀翎，但死到临头，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选了。

    沉默片刻，祝云璟将药送进嘴里，干脆利落地吞下。

    贺怀翎依旧抱着他没有放，祝云璟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靠着他不动，贺怀翎的手还搭在祝云璟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着，感受着腹中胎儿顽强的生命力，四个多月的时间，他竟半点都未曾察觉到，这里有一个孩子，是他的孩子，祝云璟怀了他的孩子……

    翻江倒海的情绪终究化成了绕指柔，满满当当地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绪。

    祝云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提醒贺怀翎：“帮我把肚子缠紧一些，收尸的时候别被人看出来。”

    贺怀翎依言解开了祝云璟的衣衫，将那缠在腹部的布条解下来，目光触及他消瘦腰身衬托下，愈加显眼的肚子，顿了一顿，不忍再看，迅速帮他将布条重新缠紧。

    不知道假死药会不会伤到孩子，进而伤到祝云璟，贺怀翎隐约有些担忧，但药效已经起了，怀中的人像是睡过去一般，贺怀翎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一刻钟后，门外侯了许久的太监再次进来时，祝云璟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摆在桌上的两样东西，白绫未动，酒杯已经空了。

    贺怀翎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告知对方：“废太子已伏诛，去回禀陛下准备后事吧。”

    ‘砰’的一声响，冲进门来的祝云瑄双目通红，跌跌撞撞地扑上来，片刻之后，大殿里响起他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贺怀翎沉默站在一旁，闭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