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贺怀翎进门来时,就见他们父子俩一个坐在水盆里,一个坐在水盆外,正大眼瞪着小眼,贺怀翎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去,在祝云璟身边蹲下,笑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让元宝沐浴?”
祝云璟没好气地将布巾扔给他:“你给他洗。”
贺怀翎捏元宝的腮帮子:“你又怎么惹你爹生气了?”
元宝笑嘻嘻地喊他:“哒!洗!”
贺怀翎笑着叹气:“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好不容易给元宝洗干净了,贺怀翎只叫人给他穿了件肚兜,放他在榻上随意打滚,和祝云璟说起话:“听人说你这两天身子又有不适?可是元宝吵着你了?”
“还好,热得有些难受而已,”祝云璟说着冲花瓶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儿子为了让我高兴,还特地去外头给我摘了花来,他倒是有良心。”
贺怀翎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乐了:“那你方才又在生他的气?”
“他就难得贴心那么一回,还不是因为先头我训过他了,你是没看到,早上他竟从厨房里捉了只公鸡来,抱在怀里不肯撒手,还想要抱进屋子里。”
清早嬷嬷领着精力旺盛的元宝去逛园子,厨房里正在杀鸡却叫那鸡给跑了,飞到了园子里来,一众下人手忙脚乱地把鸡捉回去,就怕吓着了小世子,结果元宝这小东西非但没害怕,还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非要亲手去摸摸那鸡,摸了还不过瘾,竟还把鸡给抱了回来。
说来也是稀奇,先头七八个人才捉得住的鸡,到了元宝手里却格外乖巧,任由他抱着也不啄他,却是把一众嬷嬷们给吓了个够呛,回来之后元宝抱着鸡就要进屋,被祝云璟黑着脸给拦在外头,训了他小半个时辰才罢休。
虽然,……元宝他可能半句都没听懂。
贺怀翎闻言放声笑起来:“他才这么点大,就学会‘偷鸡摸狗’了?”
祝云璟:“……这般顽劣不堪,只恨不能将他塞回肚子里去。”
贺怀翎好悬没有笑倒,元宝滚到祝云璟身边来,趴在他腿上,学着他说的嘴里念念有词:“肚!肚!塞!”
祝云璟羞恼不已,抓着元宝就拍了一顿屁股,不过下手的力气近似于没有,与挠痒也差不多,元宝非但没哭,笑得更乐呵了,扬起方才沐浴时,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脸蛋,望着祝云璟:“哒!吃!”
这个时辰是元宝每日都要用点心的时候,他自个比旁的人都惦记得清楚,祝云璟很是无语,与贺怀翎道:“你瞧他这馋猫样,好似我们会短了他这口吃的一样。”
贺怀翎乐道:“能吃就能长,没什么不好。”
说话间,下头的人已经把点心吃食都送了过来,祝云璟热得没有胃口,那些甜腻腻的点心是一口没动,只喝完了加了冰的酸梅汤,心头的那股子燥郁之气总算压下去了些。
元宝捏着个小勺子,并不需要人喂,一口一口吃得十分斯文秀气,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最安静的。
吃完了又捧着碗,递到祝云璟面前:“吃!还!”
祝云璟不应他:“这么凉的汤,你还要吃,吃坏了怎么办?”
元宝听不懂,却能从祝云璟的表情中,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知道他是不答应,又捧着碗转向了贺怀翎:“哒!吃!”
贺怀翎看着他一脸渴求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与祝云璟道:“你看他都要‘讨饭’了,你再让人给他盛半碗吧?”
“不行,”祝云璟坚决不同意,“前几日他就贪凉,吃多了这加冰的东西,闹了两天肚子还发了热,你又不带孩子,别想着惯着他就是对他好。”
贺怀翎虚心受教:“那就听你的。”
他转向元宝,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递了块糕点给他:“你爹说你不能吃这么多凉的,吃这个吧。”
元宝圆滚滚的腮帮子鼓起来,把碗一放,扭过了屁股不理他们。
贺怀翎挑眉:“这小脾气还挺大啊?”
祝云璟道:“别理他,让他作。”
贺怀翎失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说你自己?”
贺怀翎眼中笑意更甚:“你说呢?”
祝云璟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了人。
贺怀翎笑着摇头,看吧,他一点都没说错。
两刻钟后,闹了一通的父子俩又搂抱在一块,躺在榻上打起瞌睡,贺怀翎帮他们搭上薄毯,倚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窗外有一丝轻风拂过,花枝微微摆动着,夏日午后愈加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