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似乎再次流动了起来,手脚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
孤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华章,你的愚蠢死忠果然千年不变。”
小黑猫一爪子拍在李远之的心口处,耳朵都没有动一下,张嘴出人语,说:“孤桦,你把远之抓来,就不怕白乙等会儿杀了你?还是你以为靠上了白慕川,便可以有恃无恐了?哼,若是没有金玉菩提,就算你待在这青州城里,早晚也是死,而且,就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我看白慕川大概硬都硬不起来,说不定哪天就抛弃你了。”
孤桦听它这样讽刺,也不在意,撩了一下那根本不能算是头发的黑雾,说:“华章,千年了,你有见我害怕过谁,呵呵……白乙么?”
孤桦面色沉了沉,继续道:“他现在自身魂魄不全,这八寒地狱,既然是沈陌用来困人杀人的,我小小的借用一下,他若是来了,就是有来无回,你说我为什么要怕他?至于白慕川他硬不硬得起来,就不关你的事了!哼,好好的在这里享受一下八寒地狱的特级待遇吧,我想用不了多久,白乙就会拿菩提子交换你们出去的。”
说完,孤桦也不管李远之等人的反应,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躺在地上的李远之沉默了片刻,等到终于能动了,才抬手,拿手指点了一下小黑猫的额头,问:“你就是华章?”
“是的,远之少爷。”华章昂起小下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傲娇的一甩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爬下了李远之身体。
李远之捂着额头,脑袋里有些混乱,但心里清楚,华章这声少爷大概叫的是沈陌才对,他挣扎了一下,坐起来,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再次惊悚了。
“玉藻前?”不错,此刻地上煎饼一样摊着,似乎晕过去的白色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狐妖玉藻前。
而华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结的仇,正四脚并用的压在人家身上,一爪子,一爪子地抽着玉藻前的狐狸脸,啪,啪,啪……
动作之熟练,声音之响亮,连观看的李远之都觉得脸颊淡淡的疼,两只猫科动物,这是结了多大的仇恨,只是这玉藻前,一只日本的狐妖,华章,一只千年的小妖,八竿子打不着的两货是怎么互相看不对眼的?
在华章抽完第八十一个耳刮子的时候,昏迷的玉藻前终于幽幽转醒了,动作迅捷,一个翻身,把华章从自己身上甩了下去,支愣着八条尾巴,脊背拱起,白毛根根如尖刺,龇着一口尖牙,面目狰狞的对着华章低吼。
片刻后,玉藻前眼角余光罩进李远之熟悉的身影,心头一跳,立刻收敛了一身的毛刺,惊奇地问:“啊……李远之?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了?”
什么叫“也”啊?
李远之痛苦地捂脸,一人一狐之前算不上朋友,但凭着白乙收了她一条尾巴,也勉强算是仇人了,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这玉藻前怎么跟老朋友多年重逢,喜不自禁?还是幸灾乐祸的欢喜?
李远之动了动手脚,也不知道华章用了什么方法,他的身体能行动自如,但还是觉得冷,他站了起来,对着四周打量了一通,孤桦既然说这里是八寒地狱,那么除了坚冰,就是冻死的冤魂死鬼了。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玉藻前见李远之无视她,很恼火,右前爪扒着地面,愤恨地刨了两下,爪过留痕,地上的冰面立刻出现了四条深深的抓痕。
不等李远之回答,一旁的华章喵的叫了一声,语气鄙视,说:“蠢货,没看到孤桦那个混蛋吗?我家少爷自然是他带过来的。”
玉藻前尖叫了一声,愤恨地说:“你……你个死黑猫,没教养,对前辈说话要用敬语,知不知道啊?”
华章纵身一跃,跳上李远之的肩膀,无辜地摊了一下前爪,说:“抱歉,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日本待傻了,这里是中国,没你叫嚣的份,像你这种狐狸精,过街人人喊打,知不知道啊?”
玉藻前偏头,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教训道:“呸,没常识的东西,别把我和那些破坏人夫妻感情的小三相对比,那种水性杨花的男人我还看不上。”
李远之听到这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老妖婆对感情还挺认真的,只是玉藻前的下一句话把他刚刚那点好印象击得粉碎,“花心的男人,心脏吃起来味道不美味。”
李远之面皮一抽,心想,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狐妖改不了吃人心脏,华章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嘟囔道:“万恶的吃货!”
玉藻前眼露绿光,气汹汹地瞪着华章,说:“死黑猫,早晚挖了你的心。”
“妈的,死老妖婆。”华章瞬间炸毛,挥着爪子,就扑了过去,一白一黑立刻打成一团。
李远之向后退了几步,走出战斗圈,默默地看着它们从激烈撕扯到互相啃咬,再到互扇巴掌,最后精疲力竭,摊着肚皮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