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在虚空中抓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那只空空如也的手上,人类的手,不是动物的前爪。
航航!他猛地坐起,却又一阵头晕躺了回去,全身上下都在疼,陆承业四下一看,自己的腿被高高吊起,明显是骨折了。
他视线落在吕信诚身上,不是之前电梯里遇到的吕信诚,而是年纪有点大,看着比在酒店电梯里遇到的成熟。
“这是哪年?我在哪儿?”陆承业焦急地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吕信诚一脸崩溃地跑出病房,把还没走出去多远的医生又拽了回来,让他帮陆承业检查身体。而当他们来的时候,陆承业还在问那两个问题。
“……2015年……9月?”陆承业完全不敢置信的望着吕信诚,2015年?五年!已经过了五年吗?
航航,航航……这五年,他是怎么过的?这五年,他还在不在?
陆承业不顾自己还在病房中,想要拽开腿上吊着的东西去开市找张航。却被医生和护工联手按了下去,而他身上此时一点力气都没用,能够坐起来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整整半个月昏迷,滴水未进,都靠着能量合剂度日,他的身体怎么可能好?
医生为陆承业检查过身体后,确定他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太久没有醒来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养几天。现在人醒过来能吃东西了,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因为昏迷太长时间滴水未进,陆承业现在只能吃一点流食,吕信诚让人送来点营养丰富的汤和粥,让陆承业尽快恢复。
陆承业不想吃饭,他只想快去开市看看航航,可是身体不允许,两世都异常健康的身体此时却软的像面条一样,只能勉强抬起手臂,动弹一下都喘粗气,全身无力。
对,他刚刚被大卡车迎面撞过来,昏迷半个月,身体很差,需要时间恢复。他要尽快恢复,一能爬起来就去找航航。陆承业接过吕信诚递来的汤,尽管没有胃口,却努力让自己喝下去,他要补充营养,尽快恢复健康。他要找到航航,告诉他自己是大黑,他还活……
陆承业喝汤的动作一顿,他猛然想起大黑死前想到的事情。他放下手中的汤,问吕信诚:“五年前……就是陆宏博酒醉撞我那次,被撞的人和狗都叫什么?”
“你还记得这件事就是没有失忆,”吕信诚松口气道,“为什么想起这件事,是因为你苏醒前我提起它了吗?还是两次都是车祸你怀疑陆宏博?我觉得这次应该不是陆宏博,先别说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就他手上那点钱都不够□□的。卡车司机在撞了你之后就逃逸了,监控录像拍到他的正脸,是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但是有毒/瘾。他早就和妻子离婚了,现在单身一人,靠拉货接点零活度日,这种人,只要给他一点毒/品他就什么都做。警方正在寻找这个司机,照理说他应该还没离开京市,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他的亲朋好友警方都有盯着,可惜一直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你怎么一堆废话,”陆承业不耐地说道,“我问这些了吗?我问的是,五年前被撞到的人和狗都叫什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啊?我说的都是正事啊,你不管是谁要害你吗?”吕信诚有些跟不上陆承业的思路,“人和狗……我想想。对了,狗当场死亡,被他的主人火化后带着离开了,至于他的主人……好像是醒张……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回去查一下,你问他干什么?”
陆承业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喝汤,他的表情很悲伤很悲伤,看起来就十分痛苦的样子,吕信诚完全不明白他明明捡回一条命,却露出这种只有他父亲去世时才有过的表情。
不用吕信诚说,陆承业都想起来了。五年前他被一个人和他养的狗救了,那条狗死了。他却在想,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明明是被人救了,却连看望都没有去,还让吕信诚去找苦主,让他追究陆宏博的责任,好给自己的小叔一个不痛不痒的教训。
他连想要去见一眼那个人的念头都没有。
他让大黑短寿五年,而自己用自己的五年去陪伴张航,原来……从人变狗的这段时间经历,竟然是这样吗?
“陆总,”吕信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刚苏醒之前,为什么会哭?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陆承业摇摇头:“不是噩梦。”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五年的幸福又美丽的梦境,这五年,他得到了一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