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弄检查我都醒不来,就连雾隐来探了好几次病都没知觉,还是等傍晚醒来后听照顾我的护士转述我才知道他曾经来过。
生不如死,好像也不过就是这样。
靠坐在病床上,我双眼发直的看着正前方的雪白墙面发呆。
很无聊,在我充实的三十一年人生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时间放空脑袋,所以即使床边的柜子上摆了几本文学杂志,我也没拿起来扫几眼的欲望。
「苍先生,今天身体的情况如何?」就在我差点连呼吸都遗忘掉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大白掛的熟悉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时间还没到,好到不能再好。」我朝他龇了龇牙,弯起一双现在看起来显得过份突兀的眼睛做了个鬼脸。
许焜,我的主治医生。
唔,说实话我不太想介绍他,毕竟提到他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你现在看起来很轻松,这样很好。」无视於我龇牙示威的举动,他皱著眉习惯性推了推鼻樑上挂着的眼镜,拿起床角的医疗纪录翻看。「今天又没进食?你这样情况实在说不上好,苍先生。」
「我也想吃,可是醒来到发作之间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还不想到时候吐得满床满地都是。」收回那孩子气的表情,我无奈地耸耸肩。
「你的体重掉得太快,最起码我希望你能够进食一些容易消化的汤水。」脸上明明白白写著”不认同”三个大字的医生瞪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想要搭话的念头后才抬起手瞄了一眼腕表。「十点五十分,需要我现在帮你做準备吗?」
莫非我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塞进束缚服中,然后在手脚都无法移动的情况下将自己綑在床上?不过话说第一件事就已经做不到了,更何况是第二件?
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接着吃吃笑了。
「您老来巡房不就为了这件事?来吧,我已经做好準备了。」配合的将手网前伸展,我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待会儿就要开始受病痛之苦的病人,而是像个站在旁边观看的路人甲。
兴许是我的表现太过配合,许医生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然后在尴尬的假咳中拿起早就掛在一旁的束缚服替我穿上。
十点五十八分,仅仅八分钟过后,我就已经完全像颗绑在床上的人肉粽子,除了眼睛还能勉强动弹以外,就连嘴也被那医用口塞堵得死死-话说这医用口塞味道实在不好,一股子药水和橡胶的怪味道,就是不知那些用在情人床第间的口塞是不是也同个样儿。
眼神迷离的放空了脑袋,我安静等待疼痛的到来。
……
「……咦?」当我快睡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呼。
干嘛?又怎么了?
疑惑的重新聚拢四散飘溢的思绪,我定了定神后用眼神询问满脸惊愕的主治医生。
好吧,我得承认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据称是神经科专家,现在因为某个攸关于他自身骄傲的问题而毅然决然接下我这个烫手山芋的主治医生在我面前失去往日的骄傲,像个看见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般兴致勃勃的模样,但我绝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找到相当压抑的愤怒。
问题是我打从住进医院来后就压根儿没有心情去招惹哪位披着大白掛的救世主,而且刚才我还非常之配合,让他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我綑在床上。
兴许是我眼神里的疑惑太过明显,他皱著眉看了我好一会,才将视线挪向掛在病床右手边墙上,显示著"十一点零五分"的电子钟。
嗯?十一点零五分了?那很好……诶?等等。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的我不解的皱起眉,可刚準备将视线挪开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让我觉得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一点过了,但一直到昨天,持续了整整十六个夜晚将我枉死里折腾的莫名疼痛却没有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场来的莫名其妙的疾病走的也莫名其妙,而因为这怪病休息了整整十六天的我终于可以回到过去那规律稳定的生活,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生不如死的等着可能将要到来的结局!
嘿,这下我可激动了,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