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吓到。
空洞、冷静、漠然,就像是以前大爸用来教导我分辨好人与坏人时用的某张犯人照片一样,什么都不在意,却隐隐蕴藏着危险。
泥煤的劳资是个大男人!!男人!!为毛在碰上冬琅这难得让劳资动一次心的对象除了昏倒就是昏倒??昏倒就算了,还次次在他面前?难不成劳资以前做的那些训练全是打水漂儿?难道劳资以前认为的那些魔鬼训练全是浮云啊是浮云?男人的尊严都给丟光了啊!就算劳资幻想过被他推倒然后醬子酿子,可那只是想啊!木有说出口啊!木有人知道啊!纯粹自个儿yy著玩儿的啊!就算自认是个万年受劳资也还是个男人!要颜面的有木有!
「让劳资死了吧……」我一面在心里疯狂的咆啸著,一边无力地窝在这张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上面的行军床上自怨自艾。
泥煤的好不容易有那么短短,真的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脑海里没出现那曾经的腥风血雨……咳,虽然我必须承认这个形容词非常不恰当,但请恕一名离开岗位许久,已经很久没有看书充电加上年假生活极度刺激而开始出现素养"倒退噜"现象的副编辑脑袋里搾不出点什么有用的词汇。
以前纯属个人兴趣而没事就捧在手里嗑的文学书籍对于打打杀杀完全派不上用场,天知道我有多后悔由于自己太过懒惰选择了走上文职这条路-并非做文职工作不好,而是因为就算每天固定锻鍊两个小时,每周还上两次健身房加强,那些曾经让我自豪,可现在看起来却由于没有经过实战磨练而只能算得上是花拳绣腿的招数除了维持身材外完全是扯后腿啊!就算当时只是答应去小爹开的私人弓道社做副教练,起码身手不会从职业层级退化到路人甲乙丙的玩票等级不是?
透气度不佳的毯子让裹成蚕茧的我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不得不把头伸到毯子外呼吸空气,然后再次被充满鼻腔的黏腻腥臭给狠狠打击了一番。
以前还在台湾的时候,身为我那唯一好友又开了间餐厅的雾隐身上只要带了些许处理海产时的鱼腥味都能让我退避三舍,甚至还因此被那些厨师们误认我有严重的洁癖,可事实上我只是单纯的因为那种动物尸体散发出的气味感到厌恶,而现在却到哪空气里都是腐败的肉与干涸血渍的气味。
以前不是没有在雾隐那个啥都好奇啥都不怕(当然,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而是他压根就是个天生的妻管严)的大傻个性拖著跑电影院看和生化丧尸有关的片子或是那种鲜血淋漓的大型灾难片,但那毕竟只是电影,就算再怎么肉块与肢体横飞,依旧无法挑动我半点恐惧的情绪。
可现在不同。
即使我躲在毯子里摀住耳朵,也依稀能够听见屋外那些寄生虫感染者从天而降,来自人类肉体与水泥地面碰撞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数小时之后,来自於V□ H.P患者贪婪进食所发出的恶心咀嚼声。
……等等!
一个绝对没有人希望看到的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我顿时遗忘了刚才宛如怨灵般纠结缠绕的恐惧与厌恶,整个人仿佛被通了电般迅速从床上弹起,顾不上由于动作太大而掉在地上的毯子,略显慌张地冲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往外看-然后毫无征兆的,对上一双从天而降,写满某种目的达成后的喜悅的眸子。
就算仅只是一闪而过、就算我对认人一向不是那么在行、就算那个人跟我之间的交集也只有那么短短几分钟,可我还是从那张脸上找到了名为熟悉的感觉。
刚才从屋顶一跃而下,并且无巧不巧在投奔大地之母的怀抱途中经过我所在的屋子里唯一的窗口前的男人,正是那名在卖场试图攻击我却被阿布制服的V□ H.P男忄生患者,而就这几天足不出户有著许多閒暇时间的我所关注的各种网路消息中得知,V□ H.P病毒患者所有会显现在外的症状中并不包含轻生这个选项。
虽然感染初期仍保有自身的意识,但在病毒对于大脑皮层的作用下会让患者情绪高昂,易怒却不会出现忧郁的症状。
所以或许,只是或许,刚才在房间里那一闪而逝的猜测并不是猜测,很可能……不,是已经成为现实。
寄生虫患者出现跳楼寻短的时间在四……五天前,感染了V□ H.P病毒并出现嗜肉症状的患者则是以其肉为食,而那些摔烂后的肉块残肢中则含有大量寄生虫虫卵,再加上几天观察下来发现V□ H.P患者在进食生肉时,或许是因为病毒控制了饥饿中枢让患者产生极度饥饿的错觉,导致进食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狼吞虎咽,所以那些混杂在肉块中的虫卵有很大的可能性保持完整的被咽下肚,然后又开启另一轮的生命循环。
视线从手腕上的电子表挪开,我凝重地看着外面大街上那些同时受到V□ H.P病毒与寄生虫感染,而出现各种综合症状的人们。
前者让他们对于情绪掌控出现异常,原本疯狂的行径由于后者抹消了最后那一丁点的人忄生,光是刚才我转头看出去的这几分钟里,就看见有一名怀揣着好不容易搜寻到的物资的女忄生,不知道是因为急着赶回藏身处还是对于身旁那些蹲在街上捡拾混杂著新鲜与腐败的肉块的患者们仍抱持著旧有的既定印象,没发现身旁那些患者们在她靠近时停下将腐肉往嘴里塞的异常行为的她,就么在我的眼前受到那些拋弃腐肉选择猎捕新鲜血肉的患者们活生生撕裂、啃咬、分吃,凄厉的哀号与惨叫让其他本和她一样安心的其他难民们得到了警告,却逃不过成为他人肚腹中用以提供能量与养分的命运。
事实上受害的不单是她一个,就像是潘朵拉的宝盒,一但打破了那层道德与理智的界线,相同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在眼前上演也就不那么令人惊奇。
紧接着第一次对路过的难民……或许我该改口称之为幸存者?毕竟看起来似乎这个称呼会比较好。
……咳,不小心又跑了题。
嘛,反正第二次做出对那些难……幸存者攻击的举动的还是最初的那几名患者,他们的举动终于引起其他患者的注意,最初或许可以说只是想换换口味,毕竟马路上那堆红黄褐黑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的玩意儿也是人的肉,和那些在附近活动的幸存者之间的差异,只在于前者是已经死了,失去了温度而且还在随着夏天的逼近而加速腐败的死肉,而后者则是鲜活的,会跑会跳,能够满足他们心中随着理智逐渐消失而不断积累的暴虐意识的猎物。
对于一名本能压过理智的食肉动物来说,活生生的猎物总比地上气味和口感都不是那么好的腐肉来得吸引力大些。
刚醒时看外面时的恶心与不适应随着看的时间逐渐拉长缓缓淡去,到最后当天色逐渐转暗,我想着是不是该出去找那两个失踪了一天的人而抬起头时,有那么一瞬间被自己的眼神给吓到。
空洞、冷静、漠然,就像是以前大爸用来教导我分辨好人与坏人时用的某张犯人照片一样,什么都不在意,却隐隐蕴藏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