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面容若有所思。
师父瞧阿蘅吃得味如嚼蜡,问道:“阿蘅,多吃点,饭菜不太爽口吗?”
“不是,师父做的菜很好吃。”阿蘅赶紧扒了几口饭。
师父叹了口气:“为师记得你最最喜欢吃的是小鸡炖蘑菇,明天就烧给你吃。”
小花小白是自家唯二的鸡了,阿蘅实在舍不得,猛捶了下桌子:“不要啦师父!杀了小花,小白就不能生小鸡了。杀了小白,小花会伤心的不再打鸣的。”
“那都杀了吧……”师父云淡风轻地说道。
阿蘅惊得嘴微微张开,手中的筷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师父……”
师父温和地给阿蘅夹菜:“不杀的话,就把这些菜都吃了,别饿着肚子。”
阿蘅硬生生吞了口饭,干巴巴地应了声。
晚饭后日落西山,木头人坐在院子的石墩上,捡起两根树枝,想将地上的石子夹起来,可石子始终不听话地滑落,他也不气馁地继续尝试。
阿蘅也坐了下来,察觉木头人脸上还沾着几颗饭粒,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迟疑地凑到他嘴边。
木头人刚把石子妥妥地夹起,帕子一碰上他的脸,木臂一个颤抖石子又掉了下去。
阿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剧烈:“啊……抱歉……”
木头人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每次想称呼你,都不知道该叫什么。”阿蘅托着腮帮子笑道。
木头人用木臂夹起一根树枝,在柔软的泥土上歪歪扭扭地写字。
阿蘅凑过头一看,勉强辨认出是“和”字,但第二个字笔画实在过多,划出来的效果难以看清。
木头人把那个字抹掉重新写过,试了好多次还是辨认不清。
阿蘅不忍木头人这般折腾,把他手里的树枝抢过来,娥眉俏皮地一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叫你木头可以嘛?”
木头人许久都一动不动地,阿蘅以为他不高兴了,正要改口的时候,突然见他腼腆地点点头,呆愣愣地挠着木脑袋,看似很喜欢这个称呼。
漫天霞光被重重大山阻挡,无边的浓墨染上幽静的夜色。无星无月的夜幕下,院子的事物模糊不清,阿蘅叹息道:“家里没多余的蜡烛了,看来要早些睡觉了。”
恰在此时,晦暗的灌木丛中冒出一点点绿色的荧光,越拢越多仿佛最耀眼的银河,点亮了这一方狭小的院落。阿蘅定睛一看,这不是竹林里的萤火虫嘛,怎么一齐跑来这了?
只见萤火虫轻轻地飘浮在木头人周身,朝他的木臂聚拢成十只纤长的手指。萤火虫做的手指伸向阿蘅愣怔的面庞,却在触上的那一刻,突兀地传来清冽的嗓音:“阿蘅,该睡觉了……”
萤火虫咻的一下飞离木头人的木臂,重新飘入朦胧的夜色。师父儒雅如玉地提着烛灯,含着和煦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阿蘅。
“好叻师父,那木头睡哪?”阿蘅不舍地站起身说道。
师父对木头人道:“咱们家比较小,不嫌弃地话和我睡一处?”
木头人朝他点点头。
师父转身回屋:“阿蘅快些进来,这么大人了屋子还要为师替你收拾。”
阿蘅跟随其后,吐吐舌头道:“因为师父比较贤惠,谁嫁给师父一定是很幸福。”
师父偏过头睨了阿蘅一眼:“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阿蘅在师父面前没大没小惯了,脱了靴子和外衫就缩进被窝里,对师父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有的没的啊,师父你总不会不成亲吧?我……”
师父将烛灯搁在木桌上,哐当地一声打断阿蘅的话:“有你这孽徒让师父操心着,还有旁的心思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