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洋洋洒洒数日不歇,仅仅是过午,天色却已近黄昏。
宁国公府里,到处都是一片素白,仿佛为谁哀悼一般。
邓远明背着双手,独自一人站在花园中,看着满目萧瑟,心底不由得亦生出几分伤感。她……现下怎样了?
忽然,一个家丁疾步走了过来,那是他的心腹,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很特别的任务。
这家丁神色有些惊惶,附在邓远明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顿时,邓远明的脸色立即变了。
他匆匆的跑出宁国公府,踏着满地的雪踉踉跄跄的向前跑着!而拿着大氅的那个家丁在后面追,却总也追不上!
忽然,邓远明站住了。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那个破败的小宅子。
往日根本不开的宅子正门,今儿忽然开了。一名足下有些跛的丫鬟服色的少女,一边泪流满面,哭得浑身颤颤的,一边拿着一条长长的白幅,在门上挂着。
而她的身上,也是一身素白,就连鞋子也是白的。虽然头上尚未戴孝帽,但那衣衫,分明就是孝服!
邓远明瞪大眼睛,直直的,痴痴的,盯着那座宅子,盯着那一边哭一边忙碌的少女。苍白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积雪还要苍白,没有半丝血色。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啊!”邓远明猛地一声痛嚎,痛彻心扉,直入骨髓,那是带着绝望的歇斯底里。
渐渐的,他的神智清明了一些。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只穿着中衣,披着一件外套。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轻道:“小少爷,你又发噩梦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少爷?
邓远明不禁看了看自己嫩嫩的的双手,手背上,还有些许孩童特有的梅花坑。
“没,我还好。”邓远明轻道。他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但仍是孩童稚嫩的声线。
邓远明又看了看那丫鬟,那是母亲身边的得力人儿。唤作含笑。人如其名,当真是未语先笑,一脸的亲和。难怪被派来照顾还是孩子的邓远明。不过,如果他没记错,一年多之后,她会嫁给宁国公府的一个家生子。三年之后,她会难产而死。
邓远明轻道:“含笑姐。你去歇息吧,我没事。”
含笑有些犹疑,轻道:“小少爷,你……当真没事么?”
她在邓远明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负责照顾他了,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在她眼里。这个小少爷平时虽然和所有小孩子一样,会哭会闹会撒娇,但在无人之时。却常常是一副早熟得有些过分的样子。
邓远明微微一笑,轻道:“没事,你去吧。”
含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到门外的暖阁歇息了。
邓远明躺在床上,双眼微微有些发直。怎么都睡不着。
又梦到那一天了……素心……
而此时的沈素心,却正在怡心园里。一脸闷闷不乐的,不停的揪着手里的抱枕。
是的,你没看错,抱枕。
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又有一大堆现代出身却需要修习女红的女孩们,出现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奇怪?
而沈素心为什么烦躁呢?仔细听她的喃喃自语吧。
“该死的五姐姐!拧死你!拧死你!”
“真是不念姐妹之情,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你来日最好不要有什么心上人,否则你看我怎么报复你!”
好吧,伪萝莉正在对某个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美人无尽的怨念中。
正在此时,沈素雅走了进来,看到沈素心这副样子,就连她进来时候,下人的通报都没听到,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坐在沈素心身边,抢过被她揪得不成样子的抱枕,看到沈素心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不由失笑道:“九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拿这东西出气?”
沈素心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她,扁扁嘴,十分委屈道:“大姐姐……五姐姐欺负我……”
沈素雅被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到了,稍稍一愣神,随即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道:“九妹妹,卖萌会被捏喔!”
沈素心一怔,随即不依的钻进沈素雅的怀里,将那个刚刚被拯救出来的抱枕顶到一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口中还道:“五姐姐就是欺负我了嘛!现下就连大姐姐也欺负我!”
沈素雅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微微一笑,抱住将她的衣衫弄得凌乱不堪的沈素心,轻道:“她怎生欺负你了?给大姐姐说说?”
“她……她出卖我!煽风点火的,让那个三伯母娘家的小孩子一门心思的要跟我订什么娃娃亲!”沈素心撅着小嘴道。
沈素雅失笑道:“还有这回事?你觉得这事她做得了主么?祖父不是说过么,咱们兄弟姐妹的婚事,让咱们自己做主么?”
这句话沈清和的确说过,乃是在太子妃事件之后说的。
但沈素心却叹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自己哪有什么自主权?祖父不过说说而已。”
沈素雅轻道:“祖父是何等样人?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板上钉钉一般。何况,还有祖母呢。即使不说他们,便说你父母,他们可是梁思成和林徽因啊!他们怎么会这么迂腐?九妹妹,你这可是在杞人忧天了。”
沈素心其实并不知道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往事,毕竟,她不是沈素雅这样的现代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在她的心中可谓根深蒂固,沈素雅的劝解并未起到太大作用。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一个人闷闷不乐。
沈素雅看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耳清目明的她,听到外面月茗和月梨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只听月梨轻道:“月茗姐姐,你听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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