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柒回到医院的时候,夏竹正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额发软软地垂下来,看起来温柔而好看。
林远柒的心思没来由地跟着安静下来,他伸手拨开夏竹的头发,淡淡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那边没什么事吧?”夏竹问道。
林远柒摇摇头,他的目光很平静,仿若深潭。
夏竹忽然有些想触碰他,她伸出手在林远柒的头发上顺了下去,眉眼微眯。
林远柒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如果说重案组里面有一个人是内鬼,你会选择谁?”
夏竹怔住了。
林远柒忽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刚刚的氛围太好,他为什么要忽然说起这个。
可是夏竹已经在认真思考起来,半晌她开口道:“如果是说从感情角度,那么我并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她的语气有些像是怀念:“不管是邹霂远队长,还是盛元前辈,都对我很照顾。”
听到这里,林远柒觉得自己莫名地有些吃醋。
夏竹沉默片刻方才道:“但是如果真的一定要决定一个,我有些怀疑毕天齐前辈。”
林远柒挑了挑眉。
向来林远柒的表情里是推断不出他的想法的,这也是学心理学人的通病,因为太习惯从别人的一言一行中察言观色,所以愈发不愿意显露出太多的面部表情,夏竹只好说下去:“因为毕天齐前辈有几件事,我一直有些在意。”
林远柒微微笑了,示意夏竹往下说。
夏竹心底愈发放心起来,点点头道:“你记不记得咖啡馆夫妇的时候,也是毕天齐前辈拿出了以前的线索,我们才关注到后面的事情,同样,后面有几次毕天齐前辈一个人在里面查地点时,我看到他的表情很犹豫。”
林远柒蹙蹙眉头,忽然问道:“可是之前,你并没有提起过。”
夏竹摇摇头:“抱歉,以前林教授说过,心理学可以假设,但是不能做无理由的推断。”
这句话是每个学犯罪心理学的人都记得的,为了保障罪刑法定,所以任何没有确切证据的事情,都不能妄加揣测,不然会导致后面事件认识上的偏颇,从而导致误判。
很显然,林远柒也是了解的。
他的目光在夏竹身上停顿片刻,这才道:“我和霂远也这样考虑。”
夏竹有些吃惊。
“没错,”林远柒说了下去:“和你的理由一样,而且后来霂远发现警局的监控被人动过,除了毕天齐,我们想不到任何一个从来不出外勤的人。”
夏竹摇摇头补充道:“如果说这样,那么外面的户籍警也有嫌疑。”
“不,”林远柒摇头:“重案组的监控与整个警局分开,而且在重案组的档案里面,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掩码,虽然这一点很少被利用,但是我们根据掩码查看,的的确确是毕天齐动了。”
“现在要怎么办?”夏竹蹙眉问道:“我并不主张打草惊蛇。”
“自然不能打草惊蛇。”林远柒眉宇飞扬:“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引蛇出洞。”
既然毕天齐已经不是自己人,不妨干脆就用他来做诱饵。
夏竹犹豫片刻,忽然问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是有些冒险,可是我有一个设想。”
林远柒看过来,示意她说下去。
夏竹思索片刻方才道:“我们能劝说毕天齐前辈吗?”
林远柒眉心微微蹙起,看上去有些纠结。
半晌,吓阻方才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其实他也许也有苦衷。”
对于这一点,林远柒很果断地嗤之以鼻:“每个犯罪分子都有苦衷,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为非作歹的借口。”
“不……”夏竹认真地摇头:“就像是绑架犯最后被击毙前,我们也有谈判专家可以谈条件一样,也许我们并不一定要彻底放弃。”
“你的意思是他还可以被治疗?”林远柒难得用上了网络上的流行词。
夏竹却有点笑不出来,她认真点头:“我……只是一个设想。”
林远柒没有答话,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我有点不放心你这边。”林远柒这样说:“席栢做事很不择手段,而现在他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夏竹连忙表态:“我可以出院的!”
林远柒蹙眉看她,表情不愉。
“我的意思是,我出院的话,也许还能帮上忙。”夏竹梗着脖子,语气非常坚定。
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想继续在医院里待着了!再待下去保不齐就急疯了!
外面接而连三地出事,根本就坐不住啊……
林远柒难得犹豫了片刻,方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好,我去联系医生看看能不能办出院手续。”
他话音未落,夏竹热情洋溢地摁响了医务铃。
林远柒抬眼看她,语气似笑非笑问道:“我能不能认为你这是早有预谋?”
夏竹的手微微一僵。
“想出院很久了?”林远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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