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发配”了他的继母——云三姐,赶她去了京都边郊的一处祖宅去了。对外却说:母亲厌烦京师的繁闹,需要一个僻静地方安心礼佛。
那个时候,云家老爷已经病殁了,云家又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剩下的零零散散的支脉,也都搬回了南方祖籍。所以在京都,没有人能站出来替云三姐撑腰。
若真要找出一个来,那也只能是她那个嫁到宁家的胞姐了。而白二姐的命运,却与白三姐截然相反。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娶她的那个文科小状元,一升再升,后来因辅助新帝上位有功,现已经是大周权倾朝野的一国之相了,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住着京都最大的府邸,过着富足奢华的生活。
云二姐也是个好的,对妹妹的事,从不含糊。知道白家的变故,便二话不说,把白小初接到了宁家寄养,只当亲生女儿一样爱护。想着将来再借着宁家的威望,给侄女儿寻一个好婆家。
只是老天爷似乎有意刁难。白小初还没过几天贵族小姐的好日子,宁家便出了大事:云二姐和宁国相的长子,年仅十八,突发疾病,殁了。
儿子西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如何受得住?云二姐紧接着就病倒了。挨到第二年,便丢下九岁的宁韵,撒手西去。
姨母不在了,白小初寄养于宁家的事自然就夭折了。她不得不又搬回了白家的破旧祖宅里。她受着家族的冷落,同母亲、年幼的弟弟一起挨日子,过得很是不易。
这些年,每每遇到宁韵,白小初总会摆出一副“妹妹过得好,别忘了救济姐姐”的姿态,没少占宁韵的便宜。
命运无常。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重。宁韵有意避开,于是挑了个让人高兴的事,重新起了话头:“史国公那样的人家,白姐姐能嫁过去,相夫教子,也是好事一桩了。若是娘亲在天之灵,知道白姐姐寻了这样一个好婆家,想必也会高兴。”
徐嬷嬷冷哼了一声,才道:“不说别的,光凭史家这国公的爵位,不论白家哪个嫡女嫁过去,都算是高攀了。何况一个白小初呢?只是,小姐可曾想过,以史家这样的家世,京都哪个贵女娶不到,怎么就选了白三小姐呢?就算真要从白家选个媳妇儿,那也是白家原配的嫡女白二小姐合适,如何轮得到她?”
宁韵心思本就细腻,如今听徐嬷嬷这样一说,顿时明白,其中定有辛秘。
“大小姐你终日闭门闺中,自然是没有机会耳闻那些坊间传闻。可是老奴这一个月,耳朵却是要被白史家这档子婚事的碎言碎语灌满了。”
徐嬷嬷拧着眉,压了压嗓子,语气里满是鄙夷:“老奴听说,这史家原本定下的,不是白三小姐白小初,而是魏国公家二房的嫡出孙女儿。媒人都说定了,史家聘礼也下了,只剩换了庚帖择日纳吉了。哪成想,半路却出了个大岔子。”
徐嬷嬷说到这,顿住押了口茶。宁韵心思一转,随即脱口:“难道是白姐姐她……?”
“哼,可不是么。白家那位三小姐,可能耐着呢,生生把一池好水啊,搅了个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