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又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依然能这样深么?宁韵听崔妈妈说起史老夫人的陈年旧事时,一直以为史老夫人的心态不过是好胜罢了,对史老国公应该没有多深的情感。就算开始的时候有,但后来经历那么多,也该寒心和麻木了。
可是,看到夫妻俩方才的眼神,宁韵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莫名的,心头竟然生起一丝羡慕之情。
老国公拿过画来,迫不及待的打开,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好,好画!笔法细腻,是用了心的。比起那个什么知州送给我的不知要好上多少!”这是他第二次称赞宁韵了。
史老夫人心道:这个家伙又再不懂乱说,他说的那个知州,可是当地有名的才子。送出手的那副画,也是画作中的佼佼者,沣儿媳妇基于孝心随意画的新作,怎么能和才子之作比得上呢?
老夫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就挪不开眼了!
画上作的是一副杨柳观音像,观音坐于莲花之上,右手持杨柳,代表着消灾祛病。线条如游丝一般流畅自然,笔墨技法熟稔,色运用灵动柔和。这哪里是随手一抹的画儿,分明是一笔一划万般用心的。
老夫人是信奉佛教的人,当下就喜欢的不得了,双手捧着画,道:“阿弥陀佛,你这孩子,这哪是随意挂着玩的?盛嬷嬷,快摆香案,供奉起来!”
一旁老国公道:“怎么样,老婆子,比那知州的画可好?这次我可看对了?”
老夫人嗔他一眼:“好!都好。画好,孙媳也是个好的。”老夫人眉眼里都是笑意,看着眼前的孙儿媳妇,心里越发喜欢起来了。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宁韵的肚子,又道:“若是送子观音,就更好了!”
一句话,倒把宁韵的脸给羞的红透了。
老夫人可不管,拉过宁韵的手到跟前,认真问道:“这也有些日子了,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宁韵自然知道老夫人暗指的是什么。看来传闻果真说的没错,老人心急似火的要抱重孙子。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问得也太直白了。若是方才自己是故作娇羞状,那现在可是真的羞红了脸,不敢抬头了。
一旁史夫人听了,也是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安排媳妇喝避子汤的事儿被抖出来,于是赶忙插嘴:“说得可不是么!媳妇我也急着呢,每月都给她请平安脉,可就是没消息。”
老夫人冷哼一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扔,冷冷道:“我倒让你插嘴了?!”
史夫人知道,今天自己不主动求饶,这老夫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咬了咬牙,抹了把泪,准备打苦情牌:“母亲,媳妇知错了。起初给桓儿说亲,也是一时心软……桓儿他,桓儿他实在太可怜了!”说完,径自呜呜地哭起来了。生一个傻儿子,谁有她凄惨?谁有她苦?
“桓儿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孙儿!我不准你给他说亲,难不成就是我冷酷无情,不疼他了?”这个蠢妇,真是愚蠢至极,当初怎么就给老三找她这么个媳妇呢!凡是甘愿嫁给桓儿作媳妇的,哪个不是心机深,想要攀附权贵的?这样的女人,必定是会祸害家里,让宅里不得安宁的,要之何用?那个孙妙茹,看了第一眼,她就知道,是个有野心的!这样的女人,这个蠢妇也敢瞒着自己娶进来,真是为了一个世子之位,魔怔了!
史老夫人被气得胸口疼,盛嬷嬷赶忙过来扶着。一旁的史老国公看老妻被气成这样,顿时怒了,一路上他也听老妻唠叨过,自然知道老妻为何生气。他原本是最厌烦管这内宅之事的,可眼下,却是怒不可遏,老妻都被气成那样了,自己不得不出手了。
“沣儿媳妇,把你祖母扶到里面去。”老国公一边回头对宁韵说,一边走下去,站在三房夫妇面前,多年战场生涯练就了他一身好体格,周身的肃杀之气让跪在跟前的夫妇俩不住地打冷战。
要知道,这男人管起家事来,可不像女人那般讲究弯弯道道。
史老国公的动作直接的很,抬起脚,朝着史荣远的心窝子里就狠狠揣了过去。他的角度掌握的刚好,连带着一旁哭哭啼啼的史夫人,都被这股子狠劲儿给踢出去半丈多远。
“这家要是当不好,趁早从爵位上滚下来,回祖籍种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