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皇后您不仅长大了,这宫中也来了不少年轻女子。臣妾常听人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唉,总有年轻女子进来,而我们,也是一年年的变老。”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颜贵妃却不仅仅凭靠美色,她还有背后的家族。
而戚悦呢?
大概只剩下这张脸了吧?
戚悦淡淡微笑,带着天生的慵懒与疏离。颜贵妃能感觉到,哪怕皇后如今手中并无什么倚靠,可也骄傲无比。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本宫也常听一句戏词,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青春易逝,富贵却也并不长久。”戚悦微微笑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世间,什么都会改变。”
譬如颜家,当下门前车水马龙如日中天,指不定哪一天,祸事上门,轰轰烈烈一场火,就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倚靠颜家,和倚靠自己的青春美貌一般不靠谱。
颜贵妃的脸色变了又变。
戚悦用完了杏仁茶,拿了帕子擦了擦唇瓣:“贵妃既然已经向本宫请过安,当下无事,还请回吧。”
颜贵妃过来,就是要给皇后下马威的。眼下下马威没有给到,自己反而落了下风,多少是有点不甘。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
良久,颜贵妃突然道:“臣妾这就回去。不过,臣妾心中有一疑惑,还望皇后解答。”
“请说。”
颜贵妃从座位上起来,大胆的走近了戚悦,戚悦倒也没有动,她想看看这个女人玩什么把戏。
颜贵妃呵气如兰,低头,在戚悦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声音:“薛公公的滋味儿好么?皇后娘娘乐在其中么?”
戚悦的脸色顿时冷了。
颜贵妃后退几步,讽刺的笑了。
她终究大着胆子说出了能够恶心戚悦的话。
当下戚悦装的一派正经又怎么样?还不是靠讨好一个太监上位的?
薛影的皮相再怎么好看,能力再怎么出众,仍旧是一个阉人。阉人心理扭曲,性格古怪,说不定戚悦这性子,就是被阉人给调养出来的。不能爬上龙床的日子里,说不定,戚悦就爬到了太监的床上!
颜贵妃笑得很开怀,带着讽刺的意味。一开始丢了风度和面子又如何?到了临走时,能让戚悦窝心,抓心挠肺的难受,她还是胜了。
可是越笑,她越觉得笑不出来了。
戚悦冷幽幽的眸子注视着她,眸中并无怒色,神色也无变化,颜贵妃却打心底里觉出了冰凉。
颜贵妃方才那句话,打碎了两人虚伪客套的礼貌。
戚悦把手指放在了盘中,捏了一块梅花糕,柔软雪白的糕点在她的手中捏成了细粉,簌簌落入了盘中。
“本宫不知,你的脑子居然如此龌龊。”戚悦面无表情的道,“你在这里多站一刻,本宫就觉得气息脏了很多,下去吧。”
她把素手伸向寻雪,寻雪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干净。
心底里,寻雪生出了一个声音:颜贵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