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四个子女都特别孝顺,女儿就算出嫁,每年也能回来看她两三次。
韦婆婆虽然有些抠门,但心肠好,从不苛刻两个儿媳。
所以两个儿媳对她也很好。
听汪氏这么说,韦永飞喊道:“不可能!”
汪氏不乐意道:“怎么就不可能,你不希望娘的头痛症彻底好起来吗?”
韦永飞急忙道:“当然不是,我也希望咱娘的头痛症能彻底痊愈,但当初我跟大哥带着娘寻了多少郎中啊,所有郎中都说娘的头痛症是不可能断根的。”
汪氏道:“那是他们没本事!阿糯说能断根肯定能断根,沈糯还说就收个药材钱,施针费用都不收我们的,不过药材钱也有些小贵,加起来得十几两银子呢。”
“十几两银子?”韦永飞瞪大眼,“十几两银子就能彻底治好咱娘了吗?”
当初他还带亲娘去大城里面也找郎中瞧过,人家也说头痛症就算京城里面的太医都没办法治愈,只能每次头疼时施针缓解。
可现在十几两银子就能治好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头痛症。
韦永飞感觉像做梦似的。
但若能治好娘,他做什么都愿意,韦永飞二话不说,第二天就去镇上帮忙抓了药,送去给沈糯。
哪怕只有少许的希望,他也得试试。
这个头痛症折磨了娘二三十年,不止是娘的病,也快成了他们做儿女的心病了。
家人里每每问起娘到底是怎么染上头痛症的。
娘这个头痛症,肯定不是身体不好引起的,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可每次他们问起,娘只是哭,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就不敢问了。
现在只希望娘的头痛症就彻底好了。
韦永飞把药材都留在了沈家,因阿糯说了,这个药不用天天吃,每次来施针时吃一副就成了。
其实韦永飞去镇上买药材时,还忍不住问了那郎中,自己亲娘的头痛症到底能不能治愈。
那郎中捋着胡须说,“便是木洹神医在世,怕都对令尊的头痛症束手无策的。”
木洹是百年前一位很出名的神医,早已过世。
韦永飞把药材都给沈糯时,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
沈糯等韦永飞离开后,把他送来的药材全都配成一副副的,等每次给韦婆婆施针完成后拿出煎药服下即可。
次日醒来,沈糯推开窗棂,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再有一个月就要到年关了。
沈糯几百年来,终于又能跟家人一起过年了。
当初她嫁过去崔家去了京城后,此后十几载,直到死,她都没在跟家人一起过年。
因为京城距离水云村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子,如何跨越这千里回娘家。
沈糯坐在窗棂下,按照师父笔记上记载的那样开始修炼。
师父的修炼法子跟她的差不多,都是感应生气,让生气在体内运转大小周天。
一个时辰后,沈家人都陆陆续续起床。
沈糯吃过早饭后就去药房里面忙碌起来。
她还在药房里面隔了个小隔间出来,这样沈母跟妯娌们在药房取暖做女红时,也打扰不到沈糯。
沈糯前几日去镇上买了些朱砂跟黄纸回来,在家练画符。
她东西都放在小隔间里,小隔间里面的东西,沈家人从来不会进来翻动。
眨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一大早,汪氏就扶着婆母过来沈糯的药房里第二次施针。
等施针完,沈糯煎了药给韦婆婆喝下。
韦婆婆看着沈糯,欲言又止的。
她是想跟阿糯道谢。
阿糯的施针到底有没有用她是最清楚的。
阿糯第一次给她施针时,她就感觉舒服很多,不是吃止痛散的那种舒服,而是整个头都觉得热热的,脑中很清明。
今天第二次来施针前,头也又开始疼了,但症状轻了很多,她没有想要呕吐撞墙这样的情况。
是她可以承受得住的痛疼。
沈糯看着韦婆婆把药都喝下才说,“婆婆,今日您头疼的状况是不是轻了许多?以后每经过一次施针,你头疼的症状就会减轻许多,基本施针七次后,你便不会再怎么感觉到头痛了。”
其实她施针才是治疗的关键所在,喝药只是让韦婆婆跟韦家人安心。
这些药物经过她施针后,也能起到更好的疗效。
韦婆婆虽没说她的头痛症到底是怎么发作的,但见韦婆婆不愿提及此事,加之沈糯观她的面相上右日角偏右,代表母亲的父母宫那一侧塌陷,表明韦婆婆幼年时母亲早逝,但她父母宫还有很多道细纹细纹纵横交错,表明韦婆婆有后母,且对她很差劲。
而且观察韦婆婆面相上的其他宫,都能看出她少年时期过的非常凄惨。
或许韦婆婆的头痛症就是她小时候一些事情导致的。
“阿糯谢谢你。”韦婆婆突然就红了眼眶,然后握着沈糯的手泣不成声,“真的谢谢你……”
她以为小时候的那场灾难,会一辈子伴随着她,直到她死去,都是她摆脱不去的阴影。
可现在,这阴影似乎终于要散了。
已经满脸皱纹的韦婆婆就这样握着沈糯的手,讲出了这伴随她半生的阴影。
“若不是阿糯,这件事情或许到死我都不会讲出来……”
韦婆婆目光透过沈糯望向她的身后,眼神有些空,也有一丝丝恐惧,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人和事。
韦婆婆慢慢道出她这一生最凄惨的光景。
她并不是水云村的人,她小时候住在距离水云村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城镇上,三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娶了续弦。
她家并不算穷困,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
但自从父亲娶了续弦后,她的日子就辛苦起来。
一开始时,后娘也只是对她不管不顾的。
后来开始嫌弃她吃得多,家里有甚活计都是让她做。
大冷天的,还让她出城去山上砍柴。
从小不是打就是骂,就这样,她也长到了十几岁。
十七八的姑娘,也该说亲了。
但后娘为了让她多留在家里干活,一直拖着不给她说亲。
后来还是父亲看不下去,让后娘开始给她说亲。
后娘恼怒,不好冲父亲生气,那天夜里,父亲正好出门做生意离了家。
还下着大雪,后娘随便扯了个理由,将她赶出房间,把其余房间门也都锁了,将她单独关在院子里冻着。
她虽穿着衣裳,但刮着大风,飘着鹅毛雪,吹得她脑袋都是疼的,她根本没法躲。
就这样,她在院中冻了一整夜。
虽然找了件蓑衣裹在身上,但脑袋被风吹了一整夜。
自那次就留下头痛的病根。
年轻时还好些,发作时候还能忍受,几个月才发作一次,年纪大了便有些扛不住了。
听完韦婆婆这些话,汪氏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根本不知婆母小时候过的这么惨。
沈糯听得心里也很难受。
这世间,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的。
“婆婆,您是个有后福的。”沈糯温言道。
她观韦婆婆面相,的确是个有后福的。
而且韦婆婆的子女都特别孝顺,现在儿孙满堂,可不就是有后福吗。
韦婆婆擦掉眼泪,把那段经历说出来,她心里似乎都舒坦多了。
“阿糯,真的很谢谢你。”
韦婆婆又忍不住跟沈糯道谢。
她小时候的日子太苦了,所以也养成现在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抠门,或者有甚好东西都喜欢跟外人炫耀。
汪氏是红着眼睛扶着婆母回家的。
回去后,她还把这事儿跟丈夫说了说。
韦永飞听得青筋鼓起,拳头攥的死紧。
他不会骂人,但他清楚,如果那人还在世,他肯定会冲上去打人的。
也幸好那人死的早。
汪氏眼眶还是红红的,“当家的,以后我们要对娘更好些才是。”
韦婆婆在房间喊,“老二,你进来一下。”
韦永飞赶忙进了亲娘房间里,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手上还有个大包袱。
汪氏忍不住问,“这是啥?”
韦永飞神色复杂,“这里面是十两碎银子,还有娘很宝贝着的那个玉盘子,说让给阿糯送去,这是给阿糯的医药费。”
原先是说,等娘治好了,才把医药费给阿糯,而且就七两银子。
现在娘却给了十两,连一直当宝的玉盘子也给阿糯了。
其实那玉盘子除了大,看着都不像玉,是最差的石头料子。
卖出去也不值几个钱的。
汪氏喃喃道:“娘这次还挺大方。”
可不就是大方,以韦婆婆的性子,七两的诊费她说不定还能还价到六两,现在不仅没还价,还多给了三两,还给块那么大石玉料子。
…………
沈糯收到韦永飞送来的银子和那石玉料子也很惊讶。
韦婆婆竟先把诊费给了她。
就连姚庄清想要的那个大石玉盘子都给了她。
韦永飞道:“阿糯,你收着吧,我娘既然给你了,肯定不会收回去的。”
这东西,搁家里他都嫌占地方。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怕阿糯觉得娘抠门。
沈糯接过石玉盘子,就感觉到上面的浓郁的生气了。
虽是最差的玉石料子,但因为比较大,上面的生气也还成。
这东西的确卖不出价格,但用它来布阵可是个好东西。
沈糯忽然就有了个想法。
她最近一直练画符,对于布阵,她还没有尝试过。
之前一直担心师父的身体,现在有了这块石玉料,她可以尝试做一个聚气阵。
聚集生气,滋养身体。
师父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有这样的阵法为师父滋养身体,她在配些低配版的续命药,说不定还能让师父多活一段时日。
沈糯心里有了主意,跟韦永飞道谢后,她就收下了十两银子和这个大石玉料子。
韦永飞走后没多久,沈母也回来了。
沈母还带回一只羊腿和半扇羊排。
沈母笑眯眯告诉沈糯,“村尾有人杀羊,我瞅着这羊肉挺肥嫩的,就买了些回,冬日的羊肉比较滋补,阿糯最近辛苦,要补补身子。”
水云村的人大多都是养的猪,很少有人喂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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