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狠毒和残忍的眼神,宛如食人的活鬼一般。整个人毫无生气,形若干尸,却又阴森恐怖,令人汗毛耸立。
薛桦一看左手边的人,不由地惊讶失声。只见那人中年模样,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干净利落。身材消瘦高耸,犀利的目光如同刀刃般将别人的信心一层层剥碎。薛桦认得此人正是当初用碎月掌、摘星指将自己打败,并将自己扔下山崖的黑衣人。
薛桦再看中间的少年,整个人不由得热血上涌。眼前这个浅笑如风,形若魅影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在傲雪山庄惨案中,险些将自己杀死的慕容一剑。幸亏当时如善师父出现及时,才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只见慕容一剑白衣飘飘,眉清目秀,眼神中透出一股狠毒的骄傲。薛桦向他腰间一看,只见除了他本就佩戴的玄冰剑,还多了一把乌骓剑和一把梅花剑。这两柄神兵分别是父亲薛桦和姊姊薛莹所有。当年白虹山庄将他们杀害之后,东方一剑便将这两把神兵据为己有。
薛桦一见两个仇人就在眼前,心中一下凉了半截。又联想到刚才见到巨树村中火光冲天,心想大家恐怕已凶多吉少,心里不由得又恐惧,又自责。他渐渐变得神情慌张,气息混乱起来。
他再一抬头,只见慕容一剑趾高气昂地站在面前,不由气得目眦尽裂,血往上涌。他怒发冲冠,紧握双手想要上前搏命。却早已将树婆婆命他取花之事抛在脑后。
树婆婆见是薛桦回来了,也不回头,冷冷地问道:“薛桦,我让你取的花,你拿回来了吗?”
薛桦忽然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捏着那朵神树之花。他急忙从怀中摸出五瓣七彩花,强压怒火,送到树婆婆面前。
树婆婆双手捧花,抬起头,对面前的三人说道:“当年小孤山云枝崖上,与我们夫妇交战的三位恶鬼。七杀、破军、贪狼,现在来了两位。眼前这位面如冠玉的少年就是慕容老贼的孽子小贪狼吧?慕容老贼呢?是被打残疾,气死了吗?哈哈哈!”
树婆婆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如绝望中的狞笑一般。
慕容一剑双手抱拳道:“家父正在村中率部作战,得知前辈在此,特地命晚辈前来拜见。”
“哈哈哈,率部作战?我看是率部杀人放火吧。看样子,你是他的儿子喽,没想到你老子贪狼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竟然生出你这么个白白净净的儿子。”
说着,树婆婆转头向七杀说道:“当年云枝崖上,你还是个朝气蓬勃,精明强干的少年,如何现在竟然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是因为你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鬼了吗?”说着,树婆婆将五瓣七彩花的花瓣一片片掰了下来,放在嘴里吃了下去。
七杀并不言语,而是冷冰冰地看着树婆婆。慕容一剑微微一笑,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位便是鬼王城城主——‘鬼王’桂亦雄。他是一统鬼域的人,他曾经于一天之中连斩千人首级,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树婆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中还在不停地咀嚼着花瓣。她一边吃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娘身染肺疾,今日想不到,十九年后,竟然还与老朋友相聚,可否准许我先把这药引子吃下呢?”
黑衣人破军等得不耐烦了,身影突然一闪,瞬间来到了薛桦的背后,一招碎月掌向薛桦拍来。
薛桦刚刚沉浸在对巨树村村民无限的担忧之中。忽然一股劲风凉飕飕地从背后袭来,不禁心中大骇。
这一个月,在与树婆婆的交战中,他已完全适应了极快速度下的攻守。薛桦略一沉吟,身子微微下沉,左手拇指向上一冲,来挡黑衣人碎月掌。掌指交汇之时,黑衣人突然变掌为握,顺势将薛桦左手手腕牢牢抓住。薛桦刚欲挣扎,突然喉咙一紧,低头看时,原来黑衣人早已用右臂将他脖颈紧紧锁住。
薛桦刚欲挣扎,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动,再动你立刻没命。”薛桦低头看时,黑衣人右手两指中夹了一个亮晃晃的刀片,紧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如果稍微针扎一下,自己很快便会血溅当场。
“铁梨花,交出雪魔令,我就放了你儿子,怎么样?”
这时,树婆婆已经吃完了五瓣七彩花。她从腰间摸出一根红线,将白色的花蕊穿成一串项链,带在脖子上,说道:“可是,这里有三个人,雪魔令只有一个,你说,我是给鬼王殿下呢?还是给处处隐瞒身份的破军呢?还是给这位白白净净的小贪狼呢?”
破军一听,双眼立刻放出光彩来,他兴奋地说道:“给我,难道你不要自己的儿子了吗?”
忽然间,一阵清风拂过,树婆婆消失在了眼前。破军又拼命地睁了睁眼睛,不敢相信树婆婆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谁说我不要自己的儿子了?”
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左臂好像被利刃划了一刀,剧痛无比。破军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他急忙松开抓住薛桦的手,双脚一蹬,向侧方跃出。幸亏他松开得及时,不然他的左臂恐怕早已被树婆婆的弯刀斩断。
破军的速度已是武林一流,江湖中很难有人能出其右。刚才树婆婆的动作,竟然比他还要快了一倍。不仅是年纪尚轻的慕容一剑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鬼王”桂亦雄的双眼也露出惊讶的眼神。
破军右手紧紧握住左臂的伤口,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他的双眼圆睁,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惊讶。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他冷冷地笑道:
“铁梨花,没想到十九年不见,你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般地步,我原本打算自己解决你的。现在看来,我们三个必须联手了。鬼王,慕容世侄,等抢了她的雪魔令,我们三个再分不迟。”
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薛桦还没有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中,他好像从黑衣人口中听到了“儿子、铁梨花”几个字。
他缓缓地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树婆婆,说道:“他们口中的,你的儿子,是……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