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哈哈,因为老朽我要去街市,将我刚刚钓上来的这些美味的大鱼卖掉,换一些牛肉回来,好给你和你的老相好做一桌好吃的啊。”
谷猫猫看着老渔夫一脸不正经的样子,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可又不好拒绝。她低下头,看老渔夫手中的鱼篓,只见里面装满了活蹦乱跳的大鱼,不禁又好奇,又羡慕。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想开口询问,可又不好意思。
老渔夫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小姑娘可是想一品这鱼的美味?也罢,老头子是吃得多了,吃得腻了,今天索性不做别的酒菜,就给你好好烧几条上好的瑶池鱼。只是老头子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可能要晚些才回去,这个布袋就劳烦小姑娘了。”
谷猫猫一听,心中顿时美开了花。她高兴地蹦跳着,一口答应下来。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美食的喜爱。那样美丽的瑶池中的大鱼一定美味异常。老渔夫看她纯真活泼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向谷猫猫摆了摆手,身影一飘,消失在喧闹的街市当中。
谷猫猫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还没看清老渔夫是如何施展轻功的,他便这样迅速地消失了。她心中不禁再次赞叹老渔夫武功的高强。谷猫猫提起手中的布袋,把小鼻子凑过来仔细地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刚才老渔夫命她将这个布袋放在客栈门口的大酒缸中,难道这样便可以做出那样醇香浓烈的参阳酒吗?谷猫猫一边想,一边施展灵猫舞步向客栈跑去。她一定要看一看将这个布袋放在酒缸当中,究竟会发生怎样奇妙的事。
谷猫猫在黄昏中铺满冰雪的路上飞驰着,她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薛桦,心中又欢喜起来。少室山一别十年,再见他时没想到心中竟然对他产生了另一种异样的感情。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他的心情,在意他的思绪,在意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像是一阵温柔的风,在她年轻的心中吹拂着,荡起层层涟漪。她一想到他,便像见到春天花园中盛开的万紫千红的花朵,心情晴朗,万里无云。
可一转念,她又想起他昨夜缺月疏桐下的痛苦和落寞,想起他人前烂醉如泥的颓唐和落魄,想起他孤身一人背起的仇恨和怨愤。他的忧伤,不仅没有让他善良的灵魂失去原有的色彩,反而给他染上另一种凄美的颜色。只是,她不知道,他要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忧伤呢?
谷猫猫轻功上的功力十分了得,她很快便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参阳客栈。谷猫猫来到客栈门前,将布袋放在了门口的大酒缸中。酒缸中的水瞬间沸腾起来。不一会儿,醇香浓烈的酒气便弥漫开来。谷猫猫激动地拍起手来,她觉得这样手艺实在高明,等老渔夫回来,她一定好好请教一番。
忽然,谷猫猫觉得天气竟然有些闷热,她的额头微微冒出香汗,她举起白皙的手臂,一边擦拭着汗珠,一边向门口走去。
客栈的大门紧闭着,谷猫猫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她心中大惊,急忙伸手出去开门。当她的双手摸到门环的一刻,顿时觉得门环如烈火一般炽热滚烫。她急忙缩回了双手,蹲下身,迅速地从靴中拔出两把锋利的短刀。
只见她左手握的这把短刀长约七寸,刀身头尖体圆,两侧开刃,通身粉红,状如花瓣。而她右手握着的短刀长约一尺三寸,刀身狭长,尖开三瓣,刀身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红光,如同盛开的桃花的花蕊。这两把短刀是谷猫猫十二岁那年,她的父亲谷百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锻造这两把神兵的原料取自东海日月崖上的他山之石,由东海最有名的铸剑名师弘玉锻造七天七夜而成。谷猫猫看到两把短刀喜欢极了,她见其中一把妩媚饱满,宛如桃花的花瓣,另一把光彩熠熠,状如桃花的花蕊,便联想到《诗经》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将两把短刀分别取名“夭夭”、“灼灼”。因为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她珍惜非常,无论走到哪里,都刀不离身,渐渐地她竟将“夭夭”“灼灼”视若姐妹一般。若非遇到紧急情况,绝不轻易使用,生怕伤害到它们。
此时此刻,谷猫猫深感客栈之中发生了大事,而她心爱的人很可能被困在里面。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她拼命地挥舞“夭夭”和“灼灼”,将木制的大门撕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经过了疯狂地攻击,她终于将大门彻底打碎。
眼前的情景让谷猫猫目瞪口呆。只见客栈的整个底楼完全被大火吞噬,火苗像发疯的毒蛇,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熊熊的烈火将桌椅包裹,将桌椅烧得漆黑,如同天空中坠落的陨石。炽烈的火浪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整片地板如同火红色的海洋一般。空气变得稀薄、混沌、模糊、令人窒息,火星的噼啪声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交织成一种令人烦躁的噪音。滚滚的浓烟中,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模糊和混乱,一切却又分明是那样的危险和紧急。
滚滚的浓烟呛得谷猫猫不住地咳嗽。她拼命地瞪大眼睛,向屋里看着。渐渐地,她看清有五个黑影,在冲天的火光中,闪展腾挪,上下翻飞,似乎是在激烈地搏斗着。
谷猫猫的心咯噔一响,她直勾勾地看着五个人,生怕是薛桦的仇家来找他寻仇。她尽力地分辨着五个人的衣着和身影,只见是四个衣着相同的人,在围攻一个使鞭的青年。四个汉子每个人双掌都冒出烈火,八只火红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红光,将青年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当中,好像一个火红火红的球。
谷猫猫认得这是炎刀门的独门绝技——熔岩掌。而从四人的衣着来看,应该就是昨天八骏楼中的四个炎刀门巡街。谷猫猫再向使鞭少年看时,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梁一鹰。梁一鹰挥动乌鞘鞭,在烈火编织成的牢笼中,像一只发狂的雄鹰,拼命地挣扎着。渐渐地,他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伤痕,但是他却依然目光凶狠,凛然不屈地搏斗着。五人仿佛都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火海之中,忘我地搏斗着,整个客栈变成了他们的修罗战场。
但是,谷猫猫毫不在乎眼前这死生一线的绝命搏斗。她的一颗心全系于薛桦一身。她的目光寻遍了整个底楼,却完全不见薛桦的身影。他在哪?他逃走了吗?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谷猫猫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神色焦急地在客栈里寻找着。但是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薛桦的半点踪迹。
谷猫猫心急如焚,她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放开嗓子,大声地叫道:“薛桦!薛桦!”可无论怎么叫,她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谷猫猫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凄厉,炎刀门巡街中的一人觉得烦了,便寻了个空隙对谷猫猫吼道:“你是在找那个醉鬼吗?他应该还在楼上睡觉吧!”
听到那个人的回应,谷猫猫顿时觉得浑身仿佛被雷电劈过一般。她定了定神,再一次确认那个巡街话语中的信息。他说的是有可能的。他应该不是在骗我。薛桦平素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中,她意识到,再迟一些,薛桦就可能葬身火海。想到这,她顿时失去了理智,挥舞着短刀“夭夭”和“灼灼”,施展灵猫舞步,穿过炽热的火海,向客栈的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