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天家,却不是个父亲,我……”年近半百的天子连声哽咽,终是不忍失态,掩面而去。
李定柔醒来时,见青绮正坐在小凳上,为她吹着汤药,皇后则以手支颐,打着小盹。
“青绮姑姑,”李定柔艰难的支起身,“皇后娘娘怎么……”
“公主醒了?娘娘,公主醒了!”
见李定柔醒来,青绮乐得什么似的,一边往床上垫背枕,一边欢喜的冲着皇后呼喊。
“醒了?这次是真醒了,”皇后三两步走到李定柔床前,叹道,“可知这几日里,你反反复复醒了几次,真是把我们的心,抛上又抛下。”
“娘娘,我这是怎么了?”
“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皇后坐到床边,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今早说的那么一通的话,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日回宫,一下子就睡着了,好像做了很长的梦,醒来便如此了。”
“京郊发了时疫,你那日回宫,想必是在路上染上了,回来便病倒了。”
“原来如此,娘娘受累了。”
李定柔嗓子干涩,如火燎一般,两眼里也满是红色的血丝,身子虚浮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得仍靠在床边垫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青绮喂来的药。
待喝完了药,精神稍稍好转,她方想起件事。
“不知我病了几日,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你已经睡了七日了。”
“七日?”
算上她回宫的那日,便已是八日过去了,再有两天就是和赵述约定的日子,可现在这样她怎么能提出宫之事?
“定柔可是有什么心事?”
该不该告诉皇后?李定柔打量了一圈房内的众人,除了皇后与青绮,便是那两个名唤待江、望月的侍女侯在一旁。
这陌生深宫里,她没有任何可依靠的人,就算今日不与皇后言明,明日也定会传到她耳中,与其如此,倒不如她自己坦白。
“先时在栖碧山,与一友人相约,十日后见,如今我这样子,只怕是难以赴约。”
“难怪公主来时便打听何时能归,”青绮道,“原是这个缘故。”
“本是不想劳烦娘娘,可我这友人年幼,又要奉养病重的母亲,我每十日会给他粱米度日,如今京郊有了时疫,只怕我不去,他们母子难以度日。”
“既是至交,自然应该守诺,”皇后道,“明日我让人,送些粱米去,公主若是不舍友人,也可接到京中常住。”
说着便吩咐人下去准备。
“多谢娘娘。”
未料事情如此顺利,李定柔心中感激不已,她原思量着怎么劝说皇后让她前去,亦或者允许他人前往,没想到皇后倒主动帮她准备,还提议往京中常住。
若是赵述真能入京,她倒在这陌生之处,有了些依靠。
“你好生歇着,我现下去紫宸宫,天家可是担心了许久,”皇后说罢,又对青绮摆了摆手,示意她留下,“就让青绮好好照顾你,等身子养好了就好了,可千万别忧思劳心,知道吗?”
“多谢皇后娘娘,娘娘慢走。”
“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