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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门口没什么人,赵信走过去东张西望,见到临窗的位置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文士在自斟自饮,当即走了过去。
“陈司理!”
“振宇兄,如此叫我就见外了!”陈子龙推了一个酒杯到赵信面前。
“卧子兄!”赵信安然坐下去。
“振宇兄可知,孙总督战败了……周阁老死了!”陈子龙话语中似带哭音。
孙传庭兵败潼关,生死不明,赵信三天前就得到了消息。
至于周延儒身死的消息,赵信因为有夜枭营在中原、京畿多处布点,也比大部分江南人更早得到消息。
清军进犯山东,崇祯皇帝命首辅周延儒督军迎战,周延儒知道清军掳掠后必然会退到关外,索性督军避开,在京师郊外饮酒作乐。
清军退兵后,周延儒被锦衣卫告发,不但丢了首辅之位,还被崇祯皇帝勒令自杀。
“事怕不好了!”
陈子龙说的很隐晦,就这几个字他也是费去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才,他在家编纂书籍多年,为人严谨端正,很久没像年少时那般浪荡饮酒了,现在因为孙传庭战败,周延儒身死而破例。
再者,陈子龙因为清军进犯山东,往京城的道路不通,他没能去上任,现在道路通了,陈子龙又因为心烦意乱,加上家中祖母病重,便不想去了,已向朝廷请辞。
赵信见陈子龙神色颓丧,出言宽慰道:“卧子兄勿忧,凤阳尚有四镇兵马,左良玉也兵强马壮,大厦尚未倾倒。”
说到这里,赵信话题一转:“我想结识留都兵部尚书史可法,不知卧子兄能否帮我引荐?”
“你要见史尚书?”陈子龙有些吃惊。
赵信虽然是打着东林党印记的总兵,但其实与东林党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情,唯一熟悉的陈子龙还是拜许都所赐。
初入江南结识的几人,张溥、周延儒和吴昌时先后死于非命,阮大铖是阉党,卢象升的幼弟卢象观今年才中进士,官场之路尚未开始。
赵信点点头:“史尚书是东林前辈,我仰慕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拜见。”
陈子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赵信刚才这话他是不信的,想了想,他郑重回道:“振宇兄,我多年在家闭门谢客,与史尚书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从前见过几面,你若想见,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
“哈哈哈,那就多谢了,请卧子兄上车,你我就此往南京一行。”
“如此着急?”陈子龙微皱眉头。
赵信笑道:“倒不是我着急,是因为南京有一桩大事在等着我。”
陈子龙好奇地追问:“何等大事?”
赵信笑着回道:“南京那里有佳人在等我迎娶,我必须尽快赶去!”
陈子龙一肚子心思,听见他说起这番话,心中不喜,连喝到嘴中的酒水也好似多了一丝苦味。
陈子龙见赵信谈吐不凡,自许都被斩首后,几社的几个好友视他如仇敌,让他既孤独又委屈,因此希望赵信能帮他给徐孚远几人解释一番,但又不好开口相求。
“还请卧子兄帮我!”赵信相求道。
陈子龙饮下杯中残酒,无奈答道:“好吧,我就陪你走一遭,见了史尚书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