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总是过得慢些。纵使有熏香来静心,陆扶桑依旧觉得心神不宁。
批着春盈搬来的折子,偶尔端详榻上人发白的脸。陆扶桑想不透自己为何会突然决定要守在扶风的榻前。明明派个宫人候着便是了。
亦如前两日,闻医女道绥王有短命之象后,派个宫人瞧瞧便是,她却又执意要亲自去绥王府。
即便待扶风睁眼后,她还是决定依着原计划除去扶风。
她可以照顾受苦的扶风,却瞧不惯扶风过得好。视线划过陆扶风露在锦被外的玉臂,陆扶桑不禁合上户部尚书递上来的折子,把朱笔搁回笔架,起身朝着床榻近了几步。
她和扶风是怎么到这么个势不两立的地步?陆扶桑一手拉着被角,一手握住陆扶风的手臂。
许是自己为帝,她为绥王,地位使然吧。
紧闭的双眸,惨白的面色……陆扶桑拉被子的手久久没有收回。
她心里有个念头不停闪现——若是扶风一直就这么躺着,该多好!
陆扶桑凝视着躺在锦被中的陆扶风,鬼使神差地把被角拉过陆扶风的头顶。就这么压下去,她陆扶风就从绥王化成一堆黄土了吧?
可用被子捂死人似乎不容易。
陆扶桑颤抖着把被角往陆扶风肩侧压好,战战兢兢地坐回到案侧,继续看户部弹劾绥王的折子。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绥王骄奢,吞十郡之饷,空三地之丁,实属皇族之衰……”
陆扶桑揉揉眉心,视线在‘十郡之饷,三地之丁’逡巡。
心知这‘吞’与‘空’与绥王骄奢无关——征兵打仗无非是销金死人,可这无疑是个打击绥王的好由头。
陆扶桑思索着,提笔在‘天无二日’四字旁划着红圈。她还不容易压下去的杀意又起了。
犹豫不决地起身,颤颤巍巍地伸手,陆扶桑放任着自己的杀意慢慢在陆扶风汗涔涔的脖颈上滑动。
跳动的脉搏告诉着她,她的皇妹正沉沉的睡着。
而她,只要微微地紧一下手,缠绕了她多年的梦魇便就此离去。
要做么?
想着刚刚户部尚书折上的‘国无二主’,陆扶桑忍住着心头的颤栗,慢慢收紧自己的双手。
……
“圣上!御膳房送夜宵来了,是您最爱的银耳莲子羹!”当着陆扶桑定下杀心的刹那,忽有宫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扶桑皱眉把视线挪到自己的身后,“春盈?”
“圣上!您!”春盈笑盈盈的脸因看见君王落在陆扶风脖子上的手而僵住,“圣上,您……”
“……”陆扶桑对着春盈的眼睛,陷入了长期的缄默。而跟着春盈的宫人已是吓得跪到了地上,不敢动作。
“圣上先饮羹汤吧,凉了便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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