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即墨无心一边提笔写着药方,一边头也不回地应道:“皇上言重了,无心治病救人从来都是明码标价,只求一诺千金,余者分文不取。”
“一诺千金?”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冰彻正待细问,却见那女子抬手便将写完的药方甩了过来:“报酬之事,等把太后治好再详说吧,现在,还请皇上派人将这些药材抓来,无心亲自为太后煎熬。”
一眼扫过手中的药方,只见入目不过是些常见之物,冰彻的眉心便下意识地蹙成了一个川字:“即墨姑娘,恕朕直言,光靠这些就能将太后救醒了?”如果是这样,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当然不是。”将手重新拢回袖中,即墨无心开始在屋里缓缓踱步,目光中似有若无的锐利宛若暗藏在刀鞘中的利刃,不着痕迹地寒光凛冽:“我说过了,千夜沉眠须得以香为饵,以血为饲,这些药物只是为了防止太后因身体太过孱弱而吃不消之后的除蛊过程,要将蛊虫彻底驱除,我还需要下蛊之人的心头血和所使用的香料。”
“那这么说来,还得找出下蛊之人?”一直静立一旁的皇后在这时沉吟着开口,明艳华美的容颜之上尽是愁色:“这后宫如此之大,找起来可实在是不容易啊。”
“再不容易也得找!”厉喝出声,冰彻方才光顾着忧心太后的病情,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此时听得提起,那满心满眼都透着愤怒:“胆敢对太后出手,朕倒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天大的胆子!莫说要取心头血,纵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帝王之怒,委实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在冰彻的几句狠话出口之后,屋内的一众人等都是不自觉地颤了颤身子,垂下头,再不敢多言一句。只有即墨无心,虽然面上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模样,实则却将屋里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
“皇上,”一圈巡视下来,她忽然笑吟吟地出声,眉宇之间光风霁月,一派超然物外的云淡风轻,似是全不将天家气候看在眼中:“无心已知这香料是什么,如果皇上信得过无心,不妨就将太后交给我,无心保证,不日定当还你一个康健无比的太后娘娘。”
这些皇室中人明争暗斗的戏码她可没有兴趣参与,一旦让冰彻着手查办此事,谁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她只是来救治太后的,其余的,她不想管,更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
想了想,冰彻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出入,反正只要能救治太后,这下手之人也铁定逃不了。主意既定,他答应地就很干脆:“好,那就有劳即墨姑娘了。”说着,他又转头对冰凛道:“凛儿,日后即墨姑娘在宫中的相关事宜就由你负责打理了,千万不得怠慢,知道了么?”
“是,父皇放心,即墨姑娘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但凡有所驱驰,儿臣莫敢不从。”恭声应下,冰凛的后半句话却是对着即墨无心说的:“距颐年殿不远的歆兰宫已经收拾好了,即墨姑娘随时都可前往歇息。”
“多谢太子殿下操劳,那无心就先过去配药了,一会儿再来为太后症治。”微微颔首,即墨无心也没有行礼的打算,只找了个小宫娥带路就转身出了殿,徒留下冰彻等一众皇室成员在太后床前大眼瞪小眼。
“皇上,这即墨无心也太没礼数了些,竟然……”素来受宠的淑贵妃语带娇嗔地出声抱怨,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彻扬声打断,直骇得她浑身一颤。
“住嘴!”凌厉的眼风依次剐过在场的人,冰彻的嗓音冷沉如冰:“都给朕听好了,即墨无心是朕特意请来的贵客,谁敢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自己掂量好了下场!”
他,可是再不会姑息养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