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成年的军官在内,都是躬身下去,神态都是毕恭毕敬,经此一役后,他们对惟功的敬服,已经更上层楼!
……
天黑之后,惟功轻车简从,赶往崇文门店,张用诚也是随行在侧。
车身摇晃着,窗外是星光点点,初春时天还是黑的很早,此时还有不少人家正在晚饭,沿途飘来的饭香菜香,也是份外诱人。
这般的夜里,风也有了一点春风的感觉,不是那么冰寒刺骨了。
惟功的心境,也是如此时的春风一般,虽然还有些寒意,但也有了春天的影子与痕迹。
经过苦心的经营和设计,以力破局,不论是张惟贤,宫中的势力,晋商,朱国器,在这一次大胜之下,全部都得雌伏。
这就是力量的好处,连万历这一次的封赏也明显是看的出来,自己的实力赢得了皇帝的尊重和重视,应该是将惟功从宠臣和近臣的角色转换成可倚重的勋贵武臣了。
“当然还需要更强的力量……这样,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呢……”
在马车之上,惟功如是想着。
不知不觉间,他的想法已经与在万历二年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复仇之念不变之外,已经改变了很多。
“大人来了。”
“拜见东主。”
顺字行内,也是有不同的招呼声,惟功下车之后,店堂之内的留守人员也是都迎了上来。
“大家辛苦了。”
惟功点头微笑,慰问着商行之中的每一个人。
进入内院之后,他也是被现今的顺字行的规模所触动。眼前,最少超过百辆大车在建造着,还有很多相关的器物也是在建造之中。
银库,仓库,诸多的仓储都是满满当当的,这样的规模,已经不在皇店之下了。
最少,大明最大的那几个皇店,包括冯保亲自提督的宝和店来说,积储的毛皮一年是七万张,而顺字行在京城的各家店加起来,皮毛数量,当在十万以上。
因为大量而便宜的毛皮进入京城,狐皮在内的很多毛皮衣服已经大为降价,使得不少普通的小康人家,也能置办起一身皮毛衣服,甚至是普通的贫民,只要稍微俭省一些,也能买羊皮或兔皮衣服来御寒。
光是这一宗,顺字行已经将皇店远远抛在身后了。
至于大量的南货,北货,票号业务,都是蒸蒸日上,现在的顺字行,每个月最少替惟功赚到五万以上的纯利润,这个数字,足以叫天下人为之震惊!
从外堂一直往北,再折往西,地方越来越空旷了,这里,堆积的全是火药硝磺之类的危险物品!
进崇文门是内城,往北走就是外城地方,民居也不是那么密集,京城之中,很多大型的作坊工厂都是在皇城四周,包括二十四监司下的银作局或火器局等大型作坊,崇祯年间,火器局失火爆炸,震毁房舍过千间,民居受损过万间,死伤极重极惨,是当时震惊朝野的特大惨剧。
顺字行的火药,全部是放在西北角,隔绝开来,平素管理也十分严格,哪怕是惟功至此,也需要按规定杜绝火种,一切小心再小心。
在堆积如山的火器之中,有过百铁匠在火光之处锻打着,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赵士桢就在其中,被炉火烤的满头大汗,衣襟前后也濡湿了不少。
“常吉,怎么样?”
惟功也不顾炎热,凑到赵士桢身前,问道:“还顺利么?”
“哪有这么顺?”
赵士桢翻翻白眼,惟功的身份对他来说就是浮云,所以这厮的态度还是一贯的那种恶劣:“惟功你是瞎扯的吧,不用火绳是绝不可能!我反正试了几十种办法了,还没有头绪。”
“得,慢慢来,不要着急。”
“急也没用。”
赵士桢这种一言九顶的态度惟功早习惯了,他的身份已经是副将,少国公,论武学,稍有感应的人在惟功面前都有庞大如山的压力,惟功的气息,一举手投足间就给人绝大的压力,他的动作,简捷而致命,南城一役,一举手便是收割一条人命,他的身影,在匪众之间,如山峦一般厚重而坚不可摧。
但在赵士桢这种纯粹的技核心人才面前,惟功的气势就直接被灰灰了,直接被无视掉。
“嗯,这就是典型的理工男啊……”惟功无奈之下,也只有这般的自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