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对自己的婚事不怎么上心,对惟功的反而极有兴趣,不等惟功继续往下说,便是笑道:“怎么样,你和李家的小妹婚期定了没有?”
惟功虽然是老江湖了,但两世为人婚也没结过一回,而且这一次定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心里更是怪异,当下脸一红,答道:“只是定约,离确定婚期还早着呢。”
万历点头道:“你才十三不到……怪了,朕怎么觉得你象三十!”
惟功确实太成熟了,不论做人做事都是如此,个头比普通的壮汉还要高上三分,也怪不得人都拿他当成人来看。
惟功做汗颜状,小心笑道:“臣的成就,还不是皇上一手调教出来的。”
“嗯,朕倒也确实不无微劳。”
惟功其实自身成长更多些,了不起是万历调教过他一些,张居正隔几天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当然不无帮助,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自己。
见皇帝没有别的话说,惟功最后回奏道:“四月初四宫中换装,派使者赐皇后并其家人服饰,四月初六皇后入宫,初八日赐皇后及后家不落夹食,十日去游西山,十二日游西山碧云寺,十五日出西直门游玩高梁桥,十五日后方无事。其间后家都随行,勋贵,武清伯等外戚,亦允随行。”
万历无所谓道:“这些都是往年惯例了,一切照旧。”
他又深深看了惟功一眼,吩咐道:“京营无用这是陈年旧帐了,现在张先生也说,京营不痛下决心整顿一番是不成的,不过还要等待时机,不过不曾想到禁军也不堪用,也要切实整顿才行,惟功,等再过几年,你去整顿京营,还是禁军?”
万历的态度,十分随和,不过惟功心头一突,知道这个问题不是随意答的。
皇帝扶持他,当然还是信任他的,不论是忠诚还是能力,但惟功自己却知道,皇帝无亲私,当年嘉靖最信的是陆炳,任职都督掌锦衣卫,授给太保,绝对是最亲近的心腹武臣,但陆炳却不能伸手到京营之中,京营始终在朱希忠等勋臣的掌握之下,太监们则掌握四卫勇营,襄城伯等勋贵掌握皇城禁卫。
大小相制,多相制衡,这才是大明皇室任用太监,勋贵,却没有汉朝的外戚之祸,也没有唐季的太监以奴制主的情况出现。
所以万历的话,是一个陷阱。
“臣当然还是去京营。”
“哦,为什么呢?”
“臣的祖上,就是为太宗皇帝靖难之役出身,根基都在京营之内,身为勋贵子弟,眼看京营败坏,臣心中十分难过。皇城禁卫,臣家向来没有参与其中,臣也不愿例外。”
万历至此才呵呵一笑,点头道:“朕知道了,若几年后果真有整顿京营之事,到时候一定用你便是。”
至此君臣相对十分和睦,惟功便请辞而出。
待他出去后,瞿汝敬方道:“皇上,成国公府虽然富裕,不过比起小英国公来,还是差很远呢。”
“惟功也是年年进献的。”万历眼中冷厉,看向瞿汝敬和其余诸人,冷声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惟功的家财之事,你们不必再多说了。”
他虽然贪财无度,也有些不满惟功不肯实心进献,但心里也是清楚,这个少年臣子是可以倚为心腹,用来办大事的,不象朱鼎臣那种迂腐无用,除了一顶国公帽子之外就全无用处的废物!
……
“呵,真冷啊。”
“就是,已经交四月了呢。”
“日头起来时还成,现在当然冷了。”
这一天是皇后将要入宫的日子,虽然是四月上旬,但天气早晚还很冷,特别是凌晨时,人还处于倦怠之中,起身推门而出时,不免寒气侵体,叫人格外难受。
就算天冷,在五更前后,道路两侧就是站满了人,差役和兵马司的官兵站在外层,里层是百姓,天还没有亮,宽阔的街道两侧就已经是站满了各色人群。而议论之声,当然也是不绝于耳了。
刚过五更就起来,绝对是一桩苦差,无奈想多睡睡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况且,很多人起来,也是发自内心。自隆庆六年先皇驾崩,仁德宽厚的皇帝比嘉靖皇帝更得民心,而新皇帝才刚九岁,不要说天下臣民,就是北京的百姓们也是心中惶恐,不知道未来的日子如何。
现在终于是有天下大治,大明中兴的感觉,出于对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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