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之意道:“虽有欧阳兄的悲风酥魂香,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防备一下。废了他们修为,也省的日后以魔功祸害百姓。”
欧阳楠听闻邵珩解释,才点了点头,但心底仍有一丝异样之感淌过。他并不是惊愕邵珩废了对方修为之事。
而是刚才,他明明看见邵珩眼中那不曾掩饰的杀机之意。这位存微山的高徒,差一点就杀了这两个素未谋面的魔门弟子。
虽说正魔不两立,但对方此刻全无缚鸡之力,若就这么杀了他们,未免不是正道君子行为。
邵珩心情亦有几分复杂,他原本只是想在这两个昏迷的星罗宗弟子身上再多施加一个禁制,以免除后患。但是,当他按住第一个人肩膀时,邵珩看见了对方衣领上那枚极小的星罗宗标志。
星罗宗,计都所在的星罗宗。
那个设下子母须弥玄阴阵,几乎将他齐国邵氏皇族屠杀个干干净净的阵法,就是出自星罗宗!
眼下这个魔道之人毫无反抗的落在他手里,邵珩心底陡然生起一股无可避免的杀意来!
杀?
不杀?
正魔不两立,魔道之人功法邪恶、行事残暴,杀人向来不眨眼。此番行掳人之事强索笑浪山庄丹药,这两个跟随而来的星罗宗弟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邵珩手掌落在对方背心处,只要劲气一吐,就能切断掌下之人的心脉,从此世间少了一魔门弟子。
然而,正如欧阳楠心里想的那样。
素未谋面、不知过往的魔门弟子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甚至连神智都陷入昏迷当中,如此杀了对方,自己与魔门中人又有何不同?
若是此人虽在魔门之中,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因害他全家之人出身星罗宗的缘故,就取掉两个可能是无辜的生命。那岂不是是他邵珩滥杀无辜?
“呵!魔门中也有好人么?”邵珩虽然如此想着,但心绪已渐渐平复。手里真气一吐,废了对方丹田修为。
“罢了,废去修为,你们也再做不了什么恶事。就任尔等自生自灭吧。”
从邵珩发现对方衣领处星罗宗标志,到动手废了对方修为,不过是短短一瞬。欧阳楠却不知晓邵珩心底天翻地覆的一番挣扎之心。
他仍被先前邵珩眼中那抹杀意骇住,在邵珩已去查看矿洞深处昏睡的人质时,欧阳楠仍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先前只觉得他心思机敏、行事果决,但刚才他明明身上杀意如尖锥一般,上官妹妹与这人似有牵扯,也不知是好是坏?”
因想得太深入,邵珩两次传音于他,都被忽略了。
内里这片空地应是原本这个矿洞用来储藏器械之用,地上还有一些残破的鹤嘴锄之类的东西。所有人质歪歪扭扭地被胡乱扔在地上,有的甚至交叠压着。
邵珩先是施法将紫烟罗纱祭起,那紫纱如画卷展开,又如幕帘一般挂在矿洞通道之中,隔绝紫烟罗纱内外神识,却是他刚刚发现的另一种用法。
邵珩走到角落,扶起其中一人,想让欧阳楠过来看下应如何救醒。
他虽不通医术,但把脉之下发觉这些人体内真气皆被什么东西困锁丹田之内,四肢无力。至于为何昏迷不醒,邵珩却查不出来。
哪知道欧阳楠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候走神了。
邵珩方才流露杀机不过只是一个瞬间之事,自己都忽略了这一点。没想到欧阳楠正巧看见,他还以为是这人未见过血腥之事,被方才他接连废了两人修为吓到了。
邵珩心底不虞。
初见欧阳楠本以为对方风度翩翩,痴于医术,不太通晓人情世故罢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不仅不通世故,还如此妇人之仁,竟还不如毓儿果敢勇决。
想到萧毓,他更加生出几分恼意。
萧毓正在外头与一个声名狼藉的金丹魔修周旋,为自己等人争取救人时间。此次大家行动皆是为了救出欧阳家相关之人,身为当事之人的欧阳楠现在竟然反而不及时解救人质,反倒神不守舍。
邵珩忍住气,舌绽如莲,传音的同时还施了一记清心咒,如夏日惊雷炸响在欧阳楠脑海当中:“欧阳兄!”
欧阳楠识海一震,方才回过神来。见邵珩目露不虞,才知晓自己走神的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在这般紧要的关头。顿时,再次面露羞愧,忙不逮地跑过去给地上昏迷之人把脉。
然而,欧阳楠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太羞愧了,竟很是手忙脚乱了一番才掐准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