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中被衙役带过来的时候,一路心情忐忑。
还没上堂,一声接一声传递出来的吆喝声,生生的令他打了个哆嗦,他的手笼在袖中,指尖触及到那一袋沉甸甸的银锭,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公堂的门槛很高,他跨过去的时候瞥见地上有猩红一片的角落,当即心神不稳脚步被绊了一个踉跄。
“郎中,小心你的脚,可别踩错了地方!”衙役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提醒,却让陈郎中后背激起了一层毛毛汗。
“唉,多谢,多谢!”他连忙弯腰作揖。
堂上郑县令有条不紊的审案,无论是神情还是状态都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不显半点老态。
又一声惊堂木响,陈郎中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堂下何人!”
哪怕只是一县的衙门,但作为国家机器的分支,威严仍然神圣不可侵犯。
陈郎中自报了家门,内心已经开始打鼓,甚至有些后悔收了袖袋中的银钱。
如今已经事到临头,怎么说?说什么?到底应该实话实说还是照本宣科,他自己都有些把握不准。
“秦氏流产的情形到底如何?”
该来的还是来了。
听得堂上县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再看看手持水火棍,整齐站成两列的衙役,陈郎中实话已经到了嘴边,立马就准备脱口而出了。
“秦氏……”
“秦氏的孩子是如何没的,陈郎中,你可要‘好好’说清楚!”出声的是宋乾身边那个仆从。
陈郎中哆哆嗦嗦的起了个头,立即被左边的人打断。只一听那声音,他便浑身一抖,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回大人,秦氏的胎相一直很好,今日流产,是突然受到刺激所致,具体什么原因,小人医术有限,目前还一无所获。”
陈郎中说完这番话,便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此时已经分清自己的左边和右边都是谁,只是他不仅左边的不敢看,右边的也不敢。
内心还在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虽然他说的不全是实话,但也至少没有落井下石,应该算不得背信弃义吧?
算不算背信弃义,现场所有的人都给出了答案。
一直关注着赵小娘子一家人的,全都以为郎中出马,便会真相大白,可是这是个什么答案?
意思不还是说,宋家的那个少夫人流产,就是受到了赵小娘子的人、或刨冰的刺激?
当即不少人就忍不住冲陈郎中喝上了倒彩。
宋家人的下作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
先是质疑赵小娘子便宜卖的冰有毒,可事实胜于雄辩,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呢。接着就有宋家婢女指正赵小娘子与宋家少夫人有旧仇。
但赵小娘子说得清清楚楚,连当时只见一面的人证都齐全,正当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赵小娘子的麻烦到此为止,可谁知宋家的那个纨绔,竟然觊觎上了人家的美色!
公堂之上就敢动手动脚,逼得赵小娘子不得不以死明志!
好不容易赵小娘子的相公和婆婆来了,不惜以性命相逼也要替她讨还公道。
刚才自愿作证的人不少,情势已经十分明显,赵小娘子就是无辜的!
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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