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抵达裴府的时候,天才刚亮,这一路马车跑得快,给谢斐颠簸得腰酸腿疼。
众人齐聚裴渊的住处——朝晖阁。
谢斐一到,跟小娘们一同在院外候着。
香小娘见到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意思是,这次又要被牵连了。
谢斐跟香小娘站在一处,低声问,“现在状况如何了?”
香小娘不知道她了解了多少,简扼道:“蝶儿撞了苗氏,苗氏滑胎,被送到主君院里养着。老夫人半夜回来的,将蝶儿,大娘子,还有主君都叫去问话了。”
正厅的门紧闭着,谁也不知道里头在说些什么。
谢斐又问,“没发落丽小娘?”
“本是要的,老夫人回来,这事就没定下。”香小娘紧盯着门,见门开了,立即住嘴。
开门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妈,她一出来,目光落到谢斐身上,朗声道:“谢小娘,老夫人有请。”
谢斐微愣:“我?”
“是,老夫人有话要问。”
谢斐满脸不可思议。
她有千里眼,能从田庄上看到事发经过?还是有通天之能,看得出其中弯绕玄妙?
忍着疑惑,谢斐进了屋。
老夫人姬妙璇坐在上首,左侧站着裴渊,右侧是萧世蓉。
堂内,跪着被打得遍体鳞伤,脸都哭得浮肿的丽蝶儿。
谢斐恭恭敬敬跪下,说道:“妾身谢氏,请老夫人安,请主君,主母安。”
裴渊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耐烦地一甩手,“起来吧。”
“谢主君。”谢斐站起,垂首而立。
她已经尽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了,萧世蓉却不放过,笑问,“听说谢妹妹染了风寒,重阳一过,就好了?”
谢斐道:“多亏大娘子记挂,妾身不敢不好转。”
萧世蓉正想再说什么,捻佛珠的老夫人突然睁眼,说道:“正事要紧。”
室内噤声,只有丽蝶儿压抑不住地哭泣。
裴渊心里烦躁,往椅子上一坐,姿态歪斜还翘着脚,跟地痞流氓似的。
“母亲,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需要盘问的?丽蝶儿不识好歹,谋害我儿子!此等蛇蝎毒妇,就该拖出去发落了!”
谢斐闻言,不由朝裴渊投去一瞥。
此人心浮心燥,底气不足,不知道是急着去外头拈花惹草,还是单纯觉得女人哭哭啼啼的令他头疼。
正好,老夫人也扫了裴渊一眼。
谢斐分明看见,老夫人目光里暗含一丝厌恶,转瞬即逝。
老夫人收回视线,凉声道:“那按你所说,该当如何?”
“我不都说了吗,发卖了这贱货,看以后谁还敢胡作非为!”裴渊对丽蝶儿一点怜惜都没有,可分明前些天,丽蝶儿还是他的心头宠。
丽小娘脸上血肿淤青交加,身上也挨了板子,几乎要断送性命。
听到此话,她竭力爬到裴渊面前去,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色拖痕。
“主君,求求您,我不是存心要撞小娘的,我不是……”
丽蝶儿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依然称呼苗氏为小娘,满是血的手紧紧拽住裴渊袍摆,像是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