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躺下,盖上被子,注视一晌儿那人除了一道青紫,便再无旁物的脖项,目光晦变。而后便转身从那屏风之后,开了窗,飞身离去。
楚王府主院。
“随风!”
随风闻言便从主院外廊走进主屋,对屋内的曹子衿拱手行礼,“王爷。”
“去备水。”
随风闻言微抬眸,看着烛光下衣衫微湿的曹子衿,而后会意,便辞身出了主屋,备水。
第二日。
“小姐,你身子不好,怎么大清早就爬到树上去了?”
“是啊!小姐,昨夜下了大雨,那树上该是湿气重的,你快下来啊!”
“……”坐在树上的迟幼钦只垂眸冷冷地看着从梧桐阁外回来,站在树下朝自己喊话的阿攸阿兮,无言以对。
曹子衿的话,铜镜里,白皙脖项之间那道清晰可见的青紫痕,真真切切地告诉迟幼钦,那不是梦!那沈氏,就是要自己的命!迟幼钦不知道那时,阿攸阿兮到底在不在院子里……可是,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曹子衿……
“小姐,你怎么了?快下来啊!”
“……”靠着树干,迟幼钦不再看树下的人,只收了眸色,漫无目的地远眺着叶府之外的某处。一个月后,离开叶府,照着约定,替叶梦钦寻了娘亲,查清当年之事,便再也不要回这叶府!再不要跟这些人扯上干系!深宅大院,终究是不适合自己的。
见迟幼钦不理,阿攸阿兮相视一眼,相当无奈。阿攸驻足半刻,便对树下守着的阿木说道,“阿木,看好小姐,我和阿兮去给小姐熬药。”
阿木闻言微颔首。
而后,阿攸又抬眼看向树上那浑身裹着冷意的迟幼钦,见她意识飘散,也不再说话。拉着阿兮便出了梧桐阁。
“阿攸姐,小姐是怎么了?今日一大早就爬到树上了,而且,小姐看咱俩的眼神,好冷啊!”
阿攸闻言只微扯唇角,拉着阿兮继续朝厨房走去。
昨日,阿攸和阿兮,在院子里本是坐着的,可那沈氏的婢女阅画阅棋却跑来说听萧阁有东西要自己和阿兮去领。
想到沈氏的说。阿攸便觉得情况不对,不愿随那两人去的。
可那阅画阅棋竟是会武的人,在阿攸阿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了二人的哑穴,而后便强行将二人带走……
到了听萧阁,刚进主屋,就被屋内的阅琴阅书背后一击,直直晕了过去……待到二人醒来,便已是今早了。一醒来,阿攸便知道,大事不妙了!趁着听萧阁的人不注意,阿攸便带着阿兮从那耳房跑了出来,直直朝梧桐阁回去。回了梧桐阁,扫到树下的阿木,一抬眸,见迟幼钦还好好的,阿攸和阿兮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树上的人却是对自己二人,存了芥蒂。那般冷漠的神色,虽然自己是知道,那是人之常情,但却当真伤了阿兮的心。阿兮一直,都思想那么单纯,哪里绕得过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阿攸姐,昨日夫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阿攸闻言一顿步,抬眸对上身前两步转目看着自己的阿兮的目光,犹豫半刻,便走上前,拉着阿兮继续走。
“她说,让咱们认清,谁是咱们的主子。”
阿兮突然拽紧阿攸的手,一脸担忧地看向阿攸,“阿攸姐……”
阿攸感受到阿兮的力道,只微侧身,扯唇微笑,抬了左手替阿兮理了理髻上的珠花,神情淡淡,语气定定地说道,“阿兮……我一直都没忘,谁才是咱们真正的主子,别担心。”
那日,受了树上的湿气,又被烈日晒得中暑,迟幼钦本就虚弱的身子便变得更弱。
被阿木抱着回了主屋后,迟幼钦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意识混沌。
而阿攸阿兮心里着急,当即便去禀告了叶宗盛。叶宗盛也派了府上的大夫到梧桐阁。待那大夫开了药方,阿攸二人便每日给迟幼钦按时按量喂药。叶宗盛也就下了令,让迟幼钦在梧桐阁安心养病,不用应酬府中之人。
待迟幼钦神思回转之后,听阿兮说着府上的事,才知叶宗盛回府之后,得知沈氏来过梧桐阁,竟勃然大怒,和沈氏吵闹一番,便将沈氏禁足在了听萧阁。
这确实有点让迟幼钦心有半点安慰,但是,终究那叶宗盛还是没对沈氏有什么实质的惩治。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连沈氏十分之一的重要性都没有……
不过现下,迟幼钦也懒的去追究,对于沈氏,对于叶府人,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于是,除了偶尔的夜半来客,迟幼钦就待在梧桐阁,足不出户,与世隔绝地将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