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暗自又是咬牙切齿的一番咒骂,刘邦便从榻上起身,负手踱步到一旁。
“既如此,那依丞相之见,朕该当如何,方可使齐国暂稳,朕方得以全力平定陈豨之乱?”
嘴上说着,刘邦手上不忘漫无目的在木制竹简架上摸索,似是在寻找什么,又似是随性而为。
见刘邦此举,萧何不由稍打量片刻,又侧过头,见留侯张良依旧是双目紧闭,归纳吐息的模样。
无奈的摇了摇头,萧何自也从筵席上起身,来到刘邦身后三步的位置,稍一拱手。
“臣以为,齐国之或乱,皆出右相傅宽之手!”
“而阳都侯傅宽,自陛下引兵入关,夺秦咸阳时起,便乃周吕令武侯麾下大将。”
“今周吕令武侯已亡,能支使傅宽为乱齐地者,恐唯皇后……”
说到这里,萧何便悄然止住话头,对刘邦深深一拜。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萧何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话里暗含的深意,刘邦肯定能明白。
就见刘邦似是呆愣片刻,便略带懊恼的侧过身,眼带深意的直视向萧何目光深处。
“别无二策?”
闻言,萧何满面郑重的摇摇头:“别无二策……”
见萧何面上满是笃定,刘邦不由稍仰起头,撇了眼远处,依旧如老僧入定般跪坐在御榻边的张良。
“嗯……”
“即无他法,便且如此吧。”
并没有太多思考,刘邦便稍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书架之上。
“出宫之后,丞相告知百官:明日卯时,于长信殿朝议,朝臣百官、功侯贵勋皆至。”
“议主,乃兵讨代相陈豨之帅、将。”
言罢,刘邦便头都不回,翻看着一卷陈年竹简,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萧何、张良二人退下。
见此,萧何稍一迟疑,终是拱手向刘邦告辞。
没等萧何转过身去,就见御榻边的张良,像是刚从昏厥状态中转醒般悠然睁开眼,向刘邦遥一拱手,便缓步向殿门外走去。
“修仙之人,不也免不了俗世凡尘?”
望着张良默然离去的背影,刘邦戏谑一笑,将手中竹简放回书架,将双眼微微眯起。
“易储废后,确可暂不急。”
“那四个老不死的,倒是让朕丢了好大颜面!”
“竟还看不起叔孙通……”
“真真是腐儒!!!”
暗自心语着,刘邦没由来的一怒,只稍一思虑,便背负双手,气冲冲走回御榻边。
“来人!”
“召奉常叔孙通,即刻入宫觐见!”
以近乎咆哮的语调做下交代,待宫中郎官领命离去,刘邦便缓缓坐回了御榻之上。
不知是想到什么,刘邦又诡异一笑,顺势躺了下去。
“嘿嘿嘿嘿……”
“看不起叔孙通?”
“想教那逆子孔丘仁义之道?”
“哼!!!”
“好叫尔等腐儒知晓:这江山,这社稷,这黎庶万民、天地万物,究竟乃何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