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邑打了一场;
最后,不知道怎么打的,就打出了‘斩敌数万、俘虏数万,本方死伤数千’的巨大战损比!
据说一场马邑大捷,还打出了好几个上千户食邑的彻侯!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吕禄还曾感叹:在陛下的治理下,汉家,果然是愈发强大了。
但这场仗是怎么打起来了、谁打的,又是怎么取胜的,吕禄却是一无所知。
——毕竟安东这地界,比汉室‘极东北’的燕国,都还要更加‘极东北’。
尤其马邑一战,是在秋后打的,如今这也才刚开春;
而在过去这整个冬天,安东郡都被冰雪所覆盖,并没有关东来的商贾,为吕禄带来更新的消息。
此刻,听到吕通细说起马邑一战,吕禄自然是兴致勃勃,想要一听究竟。
“太尉大军至马邑,胡蛮亦南下武州;”
“恰逢此时,卫尉曲周侯世子丽寄突发奇想,于太尉一拍即合,定下‘马邑之围’!”
“而后,太尉引中军主力驻守马邑,胡久功不下;”
“及丽卫尉,则引虎贲甲刀精锐五千,自马邑-武州之北,于山林之间潜行北上,重夺武州!”
“武州即下,胡蛮退路已绝,马邑又得太尉亲驻,胡攻不能下。”
“终,只得于马邑-武州一线缠斗,又自一天为栈道遁去。”
“——若非此栈道,据言:便是匈奴左贤王,亦险些丧命于马邑······”
听闻吕通以一种莫名激动地语调,道出这跌宕起伏的战斗进程,吕禄点头之余,面上也不由带上了一抹蠢蠢欲动的神情。
打仗,吕禄当然也是会的。
嘿!
也不看看吕禄是谁的儿子?
——周吕令武侯,故大将军吕泽是也!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外戚的身份,外加上父亲的经历,也让吕禄隐约能明白:自己这辈子,恐怕很能有因军出征,帅师罚国的机会。
想到这里,吕禄纵是万般渴望,也只能舔舔嘴唇,将心中的渴望强自安奈下去;
又冷静了还一会儿,吕禄才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马邑一战,乃于去岁秋九月;”
“然吾乃今岁春二月,方知此大捷啊?”
“——马邑大捷,又于吾何干?”
“马邑大捷,陛下又何以召吾回京?”
见吕禄三言两语间,又戴上了先前那副忐忑的神容,吕通却是摇头一笑。
“叔父莫急~”
“且容侄娓娓道来······”
轻笑着再安抚吕禄一番,吕通才稍一整面容,小心看了看左右,才神秘兮兮的将声线压低。
“——马邑大捷,陛下于太尉信武侯、卫尉曲周侯世子,皆大行溢封!”
“由信武侯,居马邑大捷之首功,溢封至万户!”
“知马邑一战,使信武侯得食邑万户、曲周侯得食邑八千户,又新封食邑千户之彻侯数人,太后,稍有怨念······”
“便召陛下,乃以‘异姓而王’之事,探陛下口风······”
卡察!
吕通话刚说到这里,便闻客堂内,突然想起一声清脆的陶器破碎声!
待吕通呆然侧过头,却见吕禄满是惊骇的站起身,手中茶碗更是不知何时跌落,碎作一地······
“——太祖高皇帝白马誓盟:非刘氏,不得王!”
“由淮南王英布,更乃陛下尚为太子储君之时,亲征而绞!
”
“太后怎可言‘异姓而王’事,以伤吾吕氏?!
!”
见吕禄如此激动,吕通也不由稍一愣,满是惊讶的在面前,这位多年未见的族叔身上打量起来。
那满是不敢置信的目光,就好像吕禄这般反应,让吕通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族叔了······
就这么打量许久,见吕禄仍是一副惊怒交加的神容,吕通这才讪笑着起身,走上前去。
“叔父莫急······”
“怎为郡守不数岁,便如此耐不住性子?”
面色僵硬的道出一语,将吕禄勉强安抚着,重新坐下身来,吕通又一刻都不敢耽误,赶忙将真实的状况,摆在了吕禄的面前。
“太后亦知:异姓而王,乃绝吕氏之言。”
“以此言与陛下,亦非太后欲王吾吕氏;”
“乃欲依‘求上得中、求中得下’之计,以谋陛下,于吾吕氏敕封彻侯,又于已有之彻侯溢封事······”
听闻此言,吕禄这才稍安下心来,心有余季的将屁股坐回座位。
——早说呀!
——吓死个人!
——就眼下这世道,‘异姓而王’四个字写在诏书上,和‘腰斩弃市’四个字,又有什么区别?
哦;
还是有点区别的。
——腰斩弃市,是直接杀。
不用向异姓而王那样,被整个长安朝堂耍的团团转转,最后也还是跳不过‘腰斩弃市’的命运······
“敕封、溢封······”
若有所思的发出两声呢喃,吕禄面上惊恐之色不见,却又稍涌上一抹孤疑。
“吾吕氏,一无斩将夺旗之功,二无安民治国之策;”
“又以何名,行敕封、溢封?”
听闻吕禄此言,却见吕通意味深长的一笑,又略带戏谑的伸出手,朝吕禄稍指了指。
“吾吕氏,若言旁人,确无可堪封侯之功。”
“然叔父,不正有‘安民’之功?”
笑着道出一语,吕通也不再绕弯子,终于为吕禄的问题,给出了最终的答复。
“——太后欲为吾吕氏,稍讨陛下恩赏;”
“陛下亦有意,于叔父行溢封,以彰叔父治安东之功,及陛下于周吕令武侯思念之情。”
“乃因此故,太后方欲使叔父回京述职,再言己‘治安东’之政绩于庙堂诸公当面。”
“如此,待陛下恩允、太后颁诏,以溢封族叔,朝中百官纵有异议,亦当无从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