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不满意味。
斐骁心下一慌,下意识地看向那上座一派慵懒的身影,正欲开口劝住斐妩,却是只听见沉珏沉沉一笑。
嘴角勾起的弧度,莫名就能让人心尖一颤,沉珏凝了凝眸,紫华流泻,在眼底荡起丝丝阴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本君慎言?—”
那声线极淡,却是能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
就连夙堇,刚刚喝完酒心里满是燥热,都莫名感觉到了丝丝凉气。
刹那间不怒自威的威压散开去,那是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无可替代。
光洁饱满的额间,沁出细细薄汗,斐妩却是压着牙承受住了那沉重的威压,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白着脸满脸痛苦之色。
斐骁到底道行深些,一抹额间的虚汗,面上堆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来,朗声开口:“君上息怒,妩儿在狸族被宠溺坏了,性子有些娇纵,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君上能够海涵。”
沉珏敛了些许脸色,只懒懒倚坐着,紫色缎带松松地绾着的墨发散了些,有一缕散落在额间,平添了一抹娆色。
周围的气压,似乎有了些缓下来的趋势。
“罢了,退下吧——”沉珏摆了摆衣袖,似乎是没了什么再多说的兴致,看也不看那表情极为不好的二人。
“吾等告退。”斐骁垂下首去,行了一礼,这才拉了一把面色极为不佳的斐妩,一同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斐妩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层层叠叠的轻纱帐幔,咬了咬下唇,精致眼妆的明媚大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戾气——好个沉珏,竟如此侮辱本公主,来日定出了这口气!
随即一扭腰肢,斐妩径直迈着妩媚多情的步子,渐渐离去,那一左一右紧跟着的人,还有背着手略显老成的斐骁,皆是踏着重重的步子,齐齐离去。
——
眼见着那一行身影离去,夙堇眨巴眨巴眼睛,撑着爪子从座上爬了起来。
那赤泥印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后劲儿有些大。
许是喝到了难得的美酒,夙堇这心里,也只觉得格外的美滋滋,连带着看沉珏,也是越发地觉得顺眼起来。
“嗝—”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夙堇摆了摆小脑袋,爪步有些不稳地向着那道慵懒的身形走去。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沉珏索性侧躺了下来,好在那座位也是够大,并不显得狭窄。
见着那道有些摇晃的白白一小团向他走来,沉珏一只手支着下颔,缀着朱红胭脂的眼尾斜斜垂下,表情却是淡然。
夙堇到了沉珏的跟前,这才停了下来,她的身形娇小,就算沉珏侧躺着,也还是只刚到他的肩头而已。
“嗷呜—”夙堇一爪叉腰,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完全处于一种接近混沌的状态。
“怎么?—”沉珏微垂着睫羽,绯色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满是甜腻浓冶的香气扑面而来。”
比划了一下,夙堇仰着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氤氲上了一层醉意,嘴里还“嗷呜”了一句。
翻译:你丫长的这么好看干嘛?勾引谁呢。
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指,猛地一戳夙堇的额头,虽然没带多少力道,不过夙堇身子不稳,直直地就向后一倒。
啊呸,夙堇抖了抖小短腿儿,不太利索地又爬了起来。
见着面前那一张娆色幽幽的面容,眉跟眼完美地组合在一起,生生地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至冶艶华来。
猛一吸气,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一样,随即夙堇猛一迈腿儿助跑,开跑,停顿,起跳,及其流畅的一组动作。
“啪叽—”及其清脆的一声,只见那白白的一小团,分毫不差地亲在了那至冶至娆的侧脸颊上。
一脸满足地又退了回来,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中的夙堇,已经完全不知所谓矜持为何物了。
沉珏微微凝眸,似乎神色滞了滞,而后看着那面前小小的一团,一双潋滟紫眸,似是隐隐有着深邃在汇集。
而作为这偷袭成功的正主,夙堇一仰脖子,脑袋被混沌的醉意占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后开始美滋滋地呼呼大睡起来。
一只白皙纤长的大手,犹如鬼魅一般地,覆于夙堇的天灵盖上方,似乎只要微微用力,顷刻间便能让之脑浆迸裂。
淡淡的呼吸,有些轻,有些冷滞。
片刻后,那只大手,却是又无声无息地收了回来。
沉珏一撩宽大的衣袖,从座上起身,路过夙堇的身旁,睫羽微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缀着瑰丽刺绣的墨靴,踢了踢夙堇的小身板,这才淡然地收回视线,迈着步子,迤迤然地离去。
一脸香甜的夙堇,小屁屁一扭,兀自翻了个身儿,接着咂咂嘴睡去。
——此处是呼呼大睡的分界线——
等到夙堇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了。
揉了揉眼睛,夙堇撑着爪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额,扭了扭脖子,夙堇抬着爪子,总觉得身上酸痛的紧,许是地板太硬睡得太久硌着了。
倏地,脑海里面,那些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猝不及防地一闪而逝。
赤泥印酒、迈腿儿、美男、pia叽——
她,强上,呸,偷亲了沉珏?!
Emmmmm?
夙堇眨巴眨巴眼睛,还不能消化自己脑海里的那一幕幕。
嗯,这是个噩梦,现在已经醒了,该忘了,是的,她什么都不记得。
夙堇左右开弓用小爪子扇了扇自己,努力在心里催眠着,折腾了好一通,这才一脸镇定地走了出去。
循着记忆走到了之前的内殿,夙堇也不急着进去,见着周围也没其他身影,登时放轻了动作,踮着后爪,前爪扶着门槛,高高地直起身子仰着脑袋,鬼鬼祟祟地向着里面望去。
嗯?扫视了一圈儿,居然没见着沉珏的身影,夙堇眉眼一喜,当下松了口气,正准备一挺胸脯跨进去,身侧,却是有着微微的气息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