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又兵卫老板想要插上一脚,”利兵卫边走边说,“这位一来江户便行事高调,听闻已有御三卿中的一桥家、清水家与他接触了,不过幕府方面对这位的势力还是存疑的,因而没什么动静。”
江户幕府,除了三代将军家光攒下过巨额财富外,之后连续几代都是不当家的主儿,生活奢侈不说,对下也是大手大脚,凡是各藩封臣借钱有求必应,到当代将军这里,幕府几乎需要依靠御用商们的“接济”方能维持体面。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越后屋的三井家这些年,凭借御用商人的身份,势力越发雄厚起来,这位京都的豪商真能虎口夺食?
“一直听人说,越后屋富可敌国,难道这位又次郎老板能够匹敌?”太一有些咋舌,对方可是未来的三井财阀,甚至自十七世纪起便着手于拆兑银钱的业务,不是一般的商家能够比拼的,不是说这又次郎老板主营是游廓和宿场吗,现在皮肉生意这么赚钱?
“其实,连赌约也可能是造势的一部分,”利兵卫老板自嘲道,“这就是豪商啊,当我们还在为几百两头痛时,他们连八千两的巨资都不放在眼里。”
太一很是能理解他的感慨,现今1两的小判金可买米1石2斗,这就意味着2两就基本够人一年的粮食了,还是顿顿白米饭的那种。
“所以说,那位……”利兵卫老板侧身指了指身后,“甚至可能想要故意输掉呢,这样既不得罪本地商团,又变相的用钱立威。”
“甚至越后屋说不定也是在配合炒作,多个町里的赌档已经开了盘,听邻家的五三郎说,流水甚是巨大。”利兵卫老板低头轻声道。
“您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就是个骗局啊。”太一头更疼了,好像卷入了了不得的事情。
“这里面的事情你自己掂量,毕竟不论又次郎老板想要干什么,你总归是承了他天大的人情。”行到两国桥附近,两人作别,利兵卫老板又认真叮嘱道,“明天记得去浅草找又次郎老板报道,毕竟从契约上说,那就是你的主家了。”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太一对利兵卫老板的话表示了感谢,同时也提醒他道,“我看那位老板,不是省油的灯,您虽然借到了钱,但实际上也是个赌约,可不要自己栽进去。”
“我河西屋也传了五六代人了,不要小看我啊,河西屋一定会再次红火起来的,不需要你这个小子担心,”利兵卫老板用手使劲揉了揉太一的脑袋,“还有,我看光枝伤势已经大好了,明天可要来店里练习了,别以为升了‘舞子’就不需要努力了,未来店里可是要指望她呢,哈哈!”
看着胖成球的利兵卫老板消失在事业中,太一转上两国桥,心事重重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与光枝和阿元吃晚饭时,太一才知道,在自己被关到牢屋敷期间,京都豪商又次郎与江户商界扛把子三井八郎兵卫的赌约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光枝作为热爱八卦的地道江户人,晚上也在一直唠叨这件事。
光枝只当太一是要到豪商又次郎家做工,觉得有些放肆惯了的弟弟,被这么个厉害的老板管着,反而有好处的,起码比在街道上与町奴们打交道强多了,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即将要参与到这场麻烦的赌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