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可怕吗?”
“不可怕。”
在寒冷的弗雷姆,人的生和死没有多大区别外表上确实如此。
苍白如雪的脸在饱饮鹿血酒之后也不会有变化,只会流出立马就会冻结的汗。
“像睡着了。”古斯塔夫补充到。
“待这个梦境结束,她会在另一个地方醒来。”神父摸着男孩的头接着问,“你希望她醒来吗?”
古斯塔夫盯着这她安静了好久,外面的风都吹不进他的耳朵。
“嗯。”古斯塔夫肯定的点头。
“为她梳理。”神父语气很平静。
男孩结冰的本能融化了,它化为暖流,支撑男孩的行动。
“照着我说的做。”
男孩抚摸着她的脸,小心滑过她的肩,生怕打扰她,让她在不该醒的地方醒来。
女人和古斯塔夫都已经半脸风霜。
他脑袋偏向一侧,紧皱的眉头之下,眼睛看着墙。
“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神父语气不变的重复道。
古斯塔夫内心的大雪是滚热的白光。
“看着她,轻轻的看着她,温柔的触碰她。”一层不变的平静语气里重复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古斯塔夫照做了,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难以自制的不安,一种出生时就被冰封的想法在这一刻被骤然唤醒。
“什么感受?”
“冷。”
神父拿出一把小刀,递给男孩。
“挽起衣袖。”
苍白的手臂露了出来。
“割。”神父风轻云淡的说着简单的指令,他看了看小刀和男孩,最后看了看男孩的手臂。
苍白的手臂慢慢多了些色彩,很温暖。
“割深些。”
鲜红的颜色放肆的涂抹,疼痛,温暖的包裹着男孩。
“滴进她嘴里。”
弗雷姆少见的红色全在女人脸上含蓄的绽放。
红唇,红腮。
古斯塔夫触及过的皮肤也开放出挺拔的粉红。
“继续为她梳妆。”
快要离开手臂的血液凝固了,男孩耳中的风雪生变成“嗡嗡嗡”的闷响,好像全身只剩下心脏,它激烈的程度比喝下第一口鹿血酒时还要凶猛。
“看这个伤口。”神父说。
两根手指接触到那条触目的伤口时,古斯塔夫感到自己瞬间被吸入其中,幽静的温暖融化了男孩的积雪。粘稠又温暖的雪水在倾泻直下。
“感受到了什么?”神父的语气平静如雪,没有命令的成分,也不要男孩回答。
“这是你的母亲。”卡普亚指着那条伤口。
“她一直在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现在她得到了你的血,长出了你的肉,她知道你已长大,她将彻底安然的离开,她将在最后一梦中醒来你要她醒来吗?”神父又重新问了一次关于梦的问题。
“要。”男孩立即点头,融化的雪水已经结成严酷的冰。
“那开始吧,你,我,我们,共同为她创造一个梦。”
神父站起,打开教堂的门,和风雪一起进来的,是饥肠辘辘的人。
“创造一个必须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