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对宇文成都充满了歉意,自己这一举动,让宇文成都在大隋朝堂该如何立足,如何自处,更是情何以堪呢?萱儿想要对宇文成都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嗓子发甜,又喷出一口血来。
萱儿知道自己伤得不轻,转眼又看到不远处杨广正坐在马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冲过来抓自己和慕容伏允,不知他是有何用意。
萱儿只能充满歉意的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伤到的宇文成都,转身飞奔而去。
宇文成都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待看不到萱儿的身影了,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血腥翻涌,一口血喷出,差点摔下马来。
宇文成都伸手抹去唇角的血渍,带转马头,准备回营,转过头正迎上金甲黑马,邪魅的笑眯眯盯着自己看的杨广。
宇文成都大囧,正要下马请罪,被杨广抬手制止了,杨广望着萱儿背着慕容伏允逃走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是你的,终究会回来,不是你的,留住也没用。走吧,成都,我们这次奏凯而归,有人要倒霉了,哈哈哈!”
天将近晚,京城,将军府,宇文成都坐在回廊小谢的转角处,背靠朱漆红柱,拿着一壶酒,不时喝上一两口,目光迷离的望着面前开得正盛的粉灼灼的桃树,微醺的春风带着淡淡香气偶尔卷落片片花瓣,宇文成都伸出手掌,等在半空中,良久,终于有一片花瓣飘入他的掌心,跳了两跳,才安心的躺在他掌心,宇文成都定定的看着手中的花瓣,更胜桃花美艳的唇畔扯出一丝凄苦的微笑。
大军奏凯而归,皇上没有显示出预料中的喜悦,听到慕容伏允脱逃,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失望,仿佛一切尽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宇文成都作为前部先锋,又被晋王杨广极力褒奖,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宇文化及那双奸诈的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但他也灵敏的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头,对宇文成都回来后的整日闷闷不乐,魂不守舍很是不满,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加派人手,盯紧宇文成都。
杨广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小动作不断,很快便找了个由头,给杨勇一个迎头痛击,不久后便代替了杨勇,自己当上了太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他人之手去做的,聪明如杨广,怎么会让最是忌讳兄弟相残的独孤后看出自己兄友弟恭背后的秘密呢?自己处心积虑,经营多年恭谨孝悌的伟大形象是万万不可毁的。
萱儿当日背着慕容伏允,重创了宇文成都,自己也是伤上加伤,仅凭着一口气,朝祁连山深处飞奔。
背后的慕容伏允许是被一连串的打斗和奔跑震动到了,不知何时竟醒转过来,伏在萱儿耳边吃吃低笑。萱儿心中怒道:“你还笑,都是因为你,害我失手打伤了师兄,我自己也受了重伤。等这件事过去,还不知道该怎样去跟师兄解释呢,要不是老娘现在提着一口气还要背你这个累赘家伙逃跑,老娘又有伤在身,开口骂人怕会破功,否则真想停下来骂你个痛快。”萱儿脚下不停,心里直翻白眼儿,把这慕容伏允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慕容伏允也听出萱儿气息不稳,猜到萱儿定是受了重伤,不然,依自己这位小兄弟的脾气,早开口骂人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慕容伏先伏在萱儿背上,虚弱的在萱儿耳边指路。直到萱儿背着他攀上一个独立的雪峰,进入一个山洞。洞里水气氤氲,钟乳倒立,色彩斑斓,光怪陆离,与外面素裹的冰雪世界截然不同,竟是一处雪山温泉。
萱儿顾不得欣赏洞内奇景,憋着一口气把慕容伏允放在一块温润的大石上,快速扯开慕容伏允的衣襟,更顾不上细看慕容伏允那白玉般结实精致的胸膛,只用匕首小心的剔出羽箭残留在慕容伏允胸口的箭头,点了他几处大穴,止住那白玉般的胸口刺目的艳红色血洞汩汩流出的鲜血,又帮已经被折腾昏迷的慕容伏允清洗包扎完毕,确认慕容伏允再无生命危险,萱儿才略松一口气,扯下自己的面巾,想走到温泉边清洗一下自己下巴和脖颈处自己吐出的血渍。刚走了没几步,萱儿便觉自己腿脚发软,头脑晕眩,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好在山洞里有温泉泉眼不停的汩汩冒着热气流出,侵润的洞内地面石块全是温热的,不然,萱儿和慕容伏允不被身上的伤夺去性命,也定会冻死在这终年寒冰不化的茫茫雪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