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天色微微有些暗了,正在与丫鬟一起刺绣的沈母抬起头,吩咐道:“玉儿,去看看什么时辰了!”
丫鬟玉儿跟着她时日已久,自然知道自家夫人什么意思,于是放下针线,边起身边笑着:“夫人这是盼着少爷该来问安了吧,看这天色,少爷也是该散学回来了!”
沈母白她一眼,佯怒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
“是!”玉儿福了一礼,娉娉袅袅地去了。
像沈家这样的大户,针线手工什么的其实并不需要主母亲自动手,但这时富贵人家女子大多时候呆在家里无事可做,难免无聊,绣绣花做做衣服可以打发下时间。再说成亲以后有了子女,母爱使然,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动手所做的衣裳,儿女穿在身上看着更有成就感。
对儿女的爱,是全世界母亲的共性,但在古代中国,甚至包括近现代中国,在男女平等思想尚未深入人心的时候,此时的中国母亲,对儿子的付出,要远远多于对女儿的关心。
这是几千年来男尊女卑封建思想作祟的结果,抑或说是中国母亲的悲哀,在面对母凭子贵的现实压力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对儿子过分的溺爱对其本身和整个社会很难说清有什么不良的影响,但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她的做法,让人无可指摘。
想起儿子沈锐,沈母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站起身来,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默默念着,是啊,我的锐儿,这个时候,是该回来了……只要在我儿每天上学散学的时候看他两眼,自己的这一天,必定是心满意足的。
不一会儿,从外面看了沙漏的玉儿匆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她看了一眼沈母的脸色,期期艾艾地道:“夫人,往常少爷酉时(下午五点)前后就能回来,可是……现在酉时三刻都已经过了,还是不见少爷的身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沈母心头,她强压着,故作镇定的对玉儿道:“少爷也许有什么事耽误了,走,陪我到前院看看……”
大约一柱香时间之后,沈母终于得知了沈锐被绑架的消息,再次闻听爱子下落不明的噩耗,沈母再也支持不住,当场昏厥过去。
来沈家报信的乃是刘沛久,刘沛久与武钦州被下的迷药乃是普通的蒙汗药,杨毅和李启成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找了些凉水一浸,二人便醒转过来。至于曹正非,乃是被人打晕,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于是先扶到一边躺着。
三人中武钦州最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当下便向几个兵丁说明了情况,几个兵丁听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劫持朝廷官员之子,顿感事关重大。
五城兵马司只对正在发生的不法行为有现场制止和拘捕的权力,但后续的追查缉捕问责等等,则不在他们的权限之内。刚才由于不明情况,对武钦州等人的一番询问也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人海茫茫的,此时贼人早已不知所踪了。
既然现场贼人已经遁去,根据惯例,这案子就要送往大兴县衙处理,搞不好顺天府衙也会出面。
兵丁们婉拒了刘沛久立刻要到沈家报讯的要求,因为原则上,当事人统统要到衙门协助调查,只是得知这小书生是吏部侍郎之子后,兵丁们格外客气,连忙解释说这是规例,他们也只是按章办事,待老爷们问完话,自会派人送公子回家报讯之类的好话。刘沛久想与他们较真,但又怕因此耽误了解救沈锐的时机,也只得应允下来,搞的很没脾气。
趁着兵丁与刘沛久说话的功夫,镖头杨毅也没闲着,拦住一个从李敢离去方向过来的路人询问,这路人恰好看到李敢追赶马车,听了杨毅描述,便为他指了方向。
李启成忙对兵丁说他侄子追赶匪徒去了,但匪徒人多,侄子势单力薄,恐发生意外,看他们能不能顺着这条道前去县衙,顺便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李启成说的不无道理,但因为另一边街道不是这些兵丁的巡逻范围,为首的头目周昌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有些犹豫。
目前任何对解救沈锐有利的机会刘沛久都不会错过,他见周昌吉不情不愿,终于拿出了侍郎公子的派头,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他一顿,意思是若不从那边经过,如果真的错过了救助时机,事后一定会唯他是问。
若是一般人,这样居高临下似的大呼小叫,周昌吉自然不予理会,但这公子身份高贵,他真心是惹不起。刚才还可以拿规矩说事,现在人家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如果因此真的出了什么篓子,这公子只需在上司面前上点眼药,说些他们这些人不作为的话,自己这些人饭碗不保不说,搞不好还得去吃牢饭。
权力威压之下,周昌吉抗不住,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于是一行人带着曹正非匆匆赶往前面的街道。
要保护的人被劫,武钦州很是内疚,凭心而论,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匪徒太狡猾,换了别人结果或许还是一样,但归根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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