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离谱

    贺振国看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家了。给他张罗了好几次相亲，要么对方嫌弃他家庭条件不好。不说是不是烈士的孩子，就他家的条件，就他那点工资。眼界高一点的，还真是看不上他。低一点的吧，又嫌弃他这个人没有情趣，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还挺木讷。除了请女孩子看电影，吃饭之外送别人回家。好几次相亲还因为工作耽搁，人家女孩子转身就离开。

    倒是他也没有看上去人家，总之就是双方都没有看上对方。

    贺振国为了卫耀阳的事情算是操了不少心，卫耀阳的父亲和贺振国是校友，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卫耀阳刚毕业那会儿，贺振国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到刑侦队去。其实卫耀阳想要去当缉毒警察的，但卫耀阳的妈妈不准，贺振国这边直接把人给提走了。

    卫耀阳也就安心的当刑警，工作上进，就是有时候比较莽撞，大家都还是挺喜欢这家伙的。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个卫耀阳居然对睿宁起了心思。难怪卫耀阳从警校开始，就没有听说过他有女朋友，是在这里等着他家睿宁是吧？

    报纸写得让贺振国血压都要上来了，不仅有卫耀阳，还有季安城，季家的人。整个一三角虐恋，也不知道这个报纸撰写作者到底是哪里打探来的消息，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睛的。说什么季安城追求庄蔚然多年，但是庄蔚然没有答应，卫耀阳对庄蔚然一见钟情，要追求庄蔚然。

    如果仅仅是卫耀阳的八卦，真的登不了报纸。这两人又没结婚，也没有谈恋爱，这不就是一个追求，一个选择的事情吗？也用不着大肆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面的主人公是庄蔚然——国际知名学者！

    报道这个天才究竟有多么多么厉害的报纸多了去了，但是报道这位天才八卦的，他们还是头一份儿。当然，他们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报纸，就属于喜欢挖那种花边新闻的报纸。报社本来就不大，就是龙城本地一个花边报社，也就挖掘一些奇奇怪怪的新闻赚个噱头那种。庄蔚然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刊登报纸之后，龙城本地的论坛，连带着龙省的论文都开始火爆起来。

    庄蔚然确实不是什么名人，但是他这个知名国际数学学者、普林斯顿大学讲席教授的名头打出去就能够唬住不少人，再加上还是一位少年天才。年少得志，他所有的一切花边新闻，也是值得其他人在茶余饭后谈论的。

    贺振国颤抖地看完这篇报道，说得那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他都差点快要相信了。

    正巧，卫耀阳刚来到队里，看见同事们都用一种古怪，且带着一丝暧昧的眼神盯着他。甚至还有同事以过来人的身份，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小卫竟然开窍了，居然知道追求别人了。不过，这不太好追啊。先不说性别的问题，人家也算是鼎鼎大名的学者，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这是异国恋了，不好坚持啊。”

    “不过小卫，我们还是很看好你的。”

    r放下手中的报纸，贺振国深吸一口气。先不管他家的睿宁到底喜不喜欢卫耀阳，不对，睿宁喜不喜欢男人都不一定。这报纸实在是太气愤了，他都忍不住想要出门揍卫耀阳一顿。

    如果庄蔚然就算是真的喜欢男人，他贺振国是能够接受，这么多年睿宁都是在外边过的。他们将睿宁接回家，也没有准备在睿宁喜欢谁的问题上闹翻脸，可是卫耀阳？想想这个莽撞的家伙和睿宁在一起？他能照顾好睿宁？怕不是还要睿宁照顾他，不行，完全不行。再说，睿宁看上去比较瘦弱，这个卫耀阳太健壮了。这要真是在一起，还不知道被卫耀阳怎么欺负呢。

    他有那么一瞬间，突然领悟到老丈人为什么这么看不惯他的原因。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满意。

    “耀阳。”有同事在高声说道，“贺局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下。”

    卫耀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同事莫名其妙的发言，他也觉得很奇怪，嘟囔着说道，“我没有追求谁啊？”

    “别演了小卫，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二公子那种类型的。”

    “啊？”卫耀阳更不解，“什么二公子，哪个二公子？”

    “小卫你不厚道啊，说说呗，怎么和二公子约会的？”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卫耀阳还是很不解，走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贺振国的声音让卫耀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每次他闯祸之后，贺振国就是这个语调。而且，听上去好像比之前闯祸还要严重不少。

    不对啊，他最近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啊？

    打开门，他带着傻笑，“贺局，您找我有事？”

    “你看看这份儿报纸。”

    “不是，贺局，我最近没做错什么事情啊？指不定是什么媒体胡乱报道……”卫耀阳拿起报纸，看了一眼题目，整个人都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什么叫他卫耀阳狂恋庄蔚然？甚至还有昨天他们在商场吃饭的照片，更让人气愤的是，这张照片还把贺睿铭给剪掉，那个时间点，他正好和庄蔚然说几句话，庄蔚然埋着头看不清表情，他一个人在傻笑。配上这照片，看上去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

    贺振国都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卫耀阳小心翼翼的说道，“贺局，我是和睿铭还有庄教授一起出去的……这旁边的睿铭被……剪掉了。”

    “追求睿宁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啊。”卫耀阳更纳闷了，他什么时候追求过庄蔚然了。他才见庄蔚然几次啊，怎么可能追求。他又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没有？”

    “真没有。”卫耀阳急忙摇着脑袋说道，“贺局，我和庄教授本来就没有见过几次，您知道的，我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追求人……况且，庄教授这也不可能啊。”

    “也是。”贺振国怒气消了一些，“睿宁也看不上你的。”

    “是。”卫耀阳笑得尴尬，看上去比之前的笑容更憨。

    贺振国现在看见卫耀阳就觉得太阳穴跳个不停，笑起来，更是让他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欠揍了，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吧，别让我看见你，我看见你就头疼到不行。”

    “是，贺局。”卫耀阳急忙离开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卫耀阳转过身来，“贺局，我真的没有追庄教授。”

    “滚蛋！”贺振国抄起旁边的矿泉水瓶，砸向卫耀阳。

    卫耀阳关上门，听见办公室里‘咚’的一声。杨局长刚好路过，上下打量着卫耀阳，“不错嘛，小卫。很有贺局长当年的勇气，都敢追求你贺局长的二公子了。”

    “我……我真的没有。”卫耀阳觉得自己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他终于知道庄蔚然为什么昨天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估计是知道这个事情会这么发展吧，所以那天晚上他到底和贺睿铭说了什么？才会让大家误会这么严重？

    想不通，他还是想不通那天晚上他到底说了什么事情，误会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可以说，整个警局大概都在传他卫耀阳正在追求庄蔚然。不对，是狂恋庄蔚然教授。

    被庄蔚然的学识吸引，他当时就满脑子的问号？庄蔚然有没有学识他没看出来，倒是损人确实挺厉害的。

    他不止一次被庄蔚然损过，血压都要升高的那种。甚至想要感谢庄蔚然治好了他多年的低血压，想要让他别在继续气他，否则就要高血压了。

    这些报纸还说得很详细，仿佛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躲在墙角偷听他们所有的对话似的。

    卫耀阳现在很烦躁，打开龙城论坛，好嘛，他居然有成为龙城本地名人的那天。

    无数人都在讨论他和庄蔚然的事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写他们两人的小说，简直就是满城风雨。

    闹到这个地步，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卫耀阳和庄蔚然。

    就在卫耀阳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的说着这件事情——

    “听说了吗？卫耀阳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刑侦队的那个傻小子吗？工作倒是挺认真的，偶尔出点小错误，我听说上次还把人贺局长的二公子给当成犯罪分子给抓了，还是贺局长亲自跑来提人的。这位二公子，不是在国外当教授吗？也真是倒霉，刚回国就遇见卫耀阳那个混不吝的傻小子。”

    “诶诶，你还不知道吧。卫耀阳那小子可不傻，人家正在追求贺局长的二公子。”

    “真的假的？”

    “你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吗？”

    “上面说得清楚，两人就因为这个事情不是结缘了吗？贺睿铭还给他们牵线搭桥，让姓卫的傻小子赔罪。这倒好，赔罪倒是把人给看上了，在追求人家二公子呢。”

    “哟，这位二公子那可是大人物啊，国际知名学者，我还问过好几个他们数学界的朋友，都说这位二公子是业内国际最顶尖的学者。人家在国外都是大人物，说一句话数学界都要抖三抖的人，能看上姓卫那个傻小子？我可是听说姓卫这个傻小子之前相亲还因为工作不去相亲，把人气走过几次。”

    “这不是贺局长安排的吗？我听说姓卫那小子根本就不想要相亲，吃饭也是闷不吭声的。结束就给人家说没有感觉，别再一起。”

    “倒是有几个相亲的看上了姓卫的，结果姓卫的电话都不留一个。”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贺局的公子呢。”

    “我去，这么劲爆？”

    “那可不是，没看出来卫小子平时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原来是喜欢人家二公子那样高知分子。”

    “诶，你说二公子能看上卫小子吗？”

    “谁知道呢？我就听说好像二公子在庐阳的时候，和一个交警纠缠过来着。好像是二公子教授的孙子吧。”

    “我去，这些消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报纸上看见的呗，说是带着二公子去华科大的人，有个孙子，当时也是在读警校两人好像有什么感情纠纷，我琢磨着不至于吧，当时二公子才多大一点啊。估计是成年过后才有感情纠纷的，这姓卫的又跑出来，啧啧，不好说以后二公子到底是谁的。”

    “你说咱们贺局的二公子，应该是……”那人暧昧的挑动眉头，“肯定不是上面那个吧？”

    “应该不会是吧，二公子平时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又是搞学术的，体能不太行。不过，我琢磨着肯定和追求女生不太一样。”

    “那倒是。”

    “姓卫的小子来了，别说了……”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没想到你们私底下竟然这么八卦。卫耀阳咬着牙坐在一旁，贺睿铭来到卫耀阳对面坐下的时候，打量着卫耀阳，“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我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我根本就没有追过啊。”卫耀阳现在是有苦难言，本地论坛已经把这个事情给炒火了，甚至开始有一种往外地发散的苗头。

    他是真的没有追过庄蔚然，也对庄蔚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更不可能喜欢庄蔚然。这些记者见缝插针，写了一篇小说似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八卦媒体这么写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这么多人相信。卫耀阳更加凌乱。

    他想着他是不是要澄清一下？

    但是如果澄清的话，会不会被人骂？怎么办，他好慌张。

    这件事在继续发酵，估计以后他要是谈个恋爱都很困难了。谁都知道他和庄蔚然有过一段，虽然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三人成虎，这要是继续在这么下去，他要是不跟庄蔚然过。估计就真的没法谈恋爱，只能孤独终老了。

    “你说，我们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这么多人突然议论这件事情？”卫耀阳想了很久，首先排除造谣的不可能是庄蔚然，那肯定就是那天在场的人。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别人误会了这么多？他还是想不通。

    “对。”贺睿铭倒是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卫耀阳拼酒的时候说了很多话，但到底是什么，他也给忘记了。

    “现在只有我弟和睿时哥知道了吧？”贺睿铭犹豫着说道，“要不我们去问一下睿时哥？”

    “成。”他现在实在是不敢和庄蔚然走在一起，真的害怕又有什么谣言传开，对他和庄蔚然都没有好处。

    “公司吗？你能过来一下吗？顺便说一下关于实验室今后的发展。”庄蔚然挂掉电话，离开家，将大门反锁。来到小区门口，等着贺睿时的到来。

    贺睿时来到小区门前，停下车。庄蔚然顺手打开车门上车，贺睿时这几天也挺忙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龙城小报的花边新闻，以及龙城论坛上谈论庄蔚然和卫耀阳的事情。

    “现在就去实验室吗？”

    “对。”庄蔚然点头，“对了，睿时哥招聘广告你们发出去了没有？”

    “发出去了。”贺睿时发动汽车，“留的是你的邮箱，最近有人投简历吗？”

    庄蔚然摇摇头，“现在还没有投简历，实验室那边的进展如何？”

    “还是那样吧。”庄蔚然想了很多，“今天先不说实验室研究的问题，我想给实验室做个规划，我们先去龙城大学找周主任。他是龙城大学对实验室的负责人……”

    “也好。”贺睿时一路向着龙城大学而来，来到周主任的办公室，三人开始谈论关于实验室的今后问题。

    不一会儿，贺睿时的手机响起，他对着庄蔚然和周主任歉意的说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睿铭？你没有上班？”

    “马上下班了。”贺睿铭在电话那头说道，“哥，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

    “龙城大学，正在和周主任讨论事情呢。”

    “那好，我马上过来，正好很久没有看见外公了。”贺睿铭说了一句，“哥，你等着我啊。”

    挂掉电话，他转过头对着正在换衣服的卫耀阳，“睿时哥在龙城大学找周主任谈事情，我们现在过去吧。”

    “成。”卫耀阳换上休闲服，贺睿铭这个时候也换好了衣服，来到停车场，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他们来到龙城大学的时候，天色早就黯淡下去。正好周主任、庄蔚然和贺睿时已经聊完，商量着去什么地方吃饭。看见贺睿时和卫耀阳来的时候，周主任招手说道，“哟，睿铭来了。”

    “周主任。”贺睿铭笑着说道，“睿宁也在啊？”

    “那可不，实验室的事情，睿宁怎么可能不在。”贺睿时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来了正好，我们订龙城大学外面的餐厅，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贺睿铭和卫耀阳硬着头皮，尤其是卫耀阳现在特别想要询问贺睿时，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看见庄蔚然，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五人来到餐厅，庄蔚然和周主任坐在一起，贺睿时坐在主桌，非常不幸的是卫耀阳就坐在庄蔚然的身边，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拍照的话，又是一条花边新闻。尤其是在庄蔚然和卫耀阳这事儿刚被炒作起来的时候。

    像是庄蔚然这种天才数学家，也只能够炒作一下花边新闻了。即便在学术上的事情，普罗大众听不懂也不感兴趣，但要说到花边新闻吗？那肯定是最受到普罗大众喜欢的。尤其是这花边，还带着一丝丝猎奇的倾向。

    正好他们吃饭的时候，还有不少龙城大学的学生。

    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庄蔚然和卫耀阳，正在小声的谈论着。

    庄蔚然这个时候捂着脑袋，“根据墨菲定律，我感觉还有更加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你们两人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知道。”他看着学生们看着他和卫耀阳的眼神有些暧昧，甚至有人开始两眼放光，庄蔚然眉头微微一皱，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要知道具体的事情。

    “哟，学生还挺多的。”贺睿时有些大条，还没有发现事情开始朝着不对劲的地方走去。

    周主任也没有发现学生们奇怪的神色，倒是对于庄蔚然刚才说的墨菲定律好奇，“我说，小庄，怎么突然想到墨菲定律了？”

    “不仅是墨菲定律，我现在已经想到了博弈论。”庄蔚然抬起头来。

    “纳什均衡？”

    “囚徒困境！”

    卫耀阳埋着头也不敢说话，贺睿铭也很尴尬，他今天看见花边报纸上的报道，要不是因为最近他们都在一起工作，他对卫耀阳的事情一清二楚，真的要信了报纸的邪！

    “咳咳。”贺睿时看着现场有点古怪，“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庄蔚然摇着头，但愿这件事情的风波快点过去吧。

    “我已经点餐了。”贺睿时将菜单递给周主任，“周老，您点点？”

    “不用了。”周主任还在想，庄蔚然怎么突然想起囚徒困境这个问题。

    “那什么。”卫耀阳率先开口，“睿时哥，我待会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现在就可以啊。”贺睿时奇怪的说道，“不好问？”

    卫耀阳不停的点头，“成，那待会吃完饭你问我。”

    吃完饭，贺睿铭送周主任回家。贺睿时打开车门让庄蔚然先上车，随后点燃一支烟，对卫耀阳说道，“耀阳你说吧？到底想要问我什么？”

    “就是聚会那天晚上，我到底说了什么？现在都在传我在追庄教授。”卫耀阳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追求庄教授。”

    “还有这事儿？”贺睿时很错愕，“那天晚上，睿铭说你不配和睿宁在一起，你非得说你和睿宁很配。”

    “现在好了，出事了吧。”贺睿时好笑，“谁在传啊？”

    “不知道，都登上花边报纸了。”

    “还有这事儿？”贺睿时都愣住了，“你们俩的事情都登上花边报纸了？”

    “睿时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澄清啊。”贺睿时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让你们两人喝醉之后胡说，现在知道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