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想着想着,脸色都变了。
慌乱过后,他们镇静下来,秘密地商量了半天后,决定先将这封信收起来,严加保密,待确定哪位头对可靠后,再将这封信交出去。
虽然他们隐瞒了这个消息,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在暗中议论、传播罗副将军因为发现上头贪污而被上头灭口的可能性。
这种猜测在军中越传越盛,甚至,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月东升的耳朵里。
月东升又惊又怒:“何人造的谣?给我狠狠地查!查到一个杀一个!”
这样一查下去,几十名士兵因此丢掉了脑袋。
其他人终于不敢议论了,却觉得最高头儿反应这么大,这事八成是真的了!
于是,对月东升的不满情绪,开始在军中滋生。
当然,这种情绪此时只是在小范围内扩展,但是,夜九知道,在时间的浇灌下,这种情绪总有一天会扩展开来,直至影响整个月东军。
他要的,就是月东升失去自家军队的信任与服从。
罗副将军的那封“密信”,是红妆临摹的,红妆确实是无可争议的才女,她仔细研究了罗副将军亲手所写的信件与文件后,反复临摹他的笔迹与行文习惯,写了那样一封信。
而她拿到的罗副将军的信件与文件,则是夜九让人偷来的。
夜九指示自己的兵跟月东升的兵打成一片,让他们不惜耗费金钱建立人脉,为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去月东升的军营里偷取这些资料,不动声色地放些“内幕消息”,并将红妆临摹的那封信,偷偷藏在罗副将军的房间里,等等。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依照他的设计发展。
现在,计划进入下一阶段,他得下点“猛料”,煽风点火才行了。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危陕关风雪连天,寒冷难熬。
但在街区,商贩并不见减少,只有最强悍的人,才能在这里生存,他们并不畏惧任何一种天气。
干自己的营生,养自己的命,过自己的人生,是他们一生的信条。
中午,雪停了,许多人走出屋子,在街上晃来晃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
一辆宽大厚实的马车,在一群人的护卫下,从最大的一条街上驶过。
驶过转角处时,旁边的小巷里走出一群士兵,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哥俩好。
“那里的娘们不错吧?又风骚又便宜,喜欢的话,下次再请你们来!”
“多谢啦!你们的日子过得还真是痛快,不像咱们,除了当头的,低下的兵没一个有这待遇……”
“唉,月东升将军比我们家的夜九将军有钱多了,怎么又舍不得出点钱慰劳你们呢?一年到头没有酒色,这日子怎么过……”
“你别乱说月东升将军的坏话!月将军也是为了磨练手下的兵才这么做……”
“是是是,俺知错了,各位老哥别介意哈……”
……
正说着话呢,一个东西突然从前面飞过来,砸在一个士兵的脸上。
“什么东西?”这个士兵骂了一句。
“好像是个……纸团?”旁边的士兵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该不会是哪个美人丢来的情书吧?”
“去去去,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打开看看写了什么。”
那名士兵打开纸团,一边念一边搔脑袋:“今天救我,鬼门,罗刹。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还是用血指写的……”
他不明白,但几名月家军的人却似乎明白。
他们将纸团抢过去,仔细看了几眼后,脸色发白,手指都微微发抖。
最先展开纸团的那名士兵是前影军的兵,看到他们脸色不对,小心问道:“几位老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名月家军的兵抖了抖唇:“这、这字很可能是、是罗副将军写的……”
“哪个罗副将军?”该兵一头雾水。
“咱们月家军的副将罗刹!他已经失踪大半个月了,这字,很可能是他写的……”
“哇,那咱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救人去!刚才不是有一辆马车从路口经过吗,这纸团好像就是从车里丢出来的,咱们追那辆车去,罗将军说不定就在车里!”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救人要紧!咱们赶紧走!”
剪影军的兵就是讲义气,一口气就冲出巷子,左右看了一下后,往马车的方向奔去。
那辆马车停在北边的山脚下,马车的前面是个石门,石门紧闭。
马车似乎是空的,他们将马车里外搜过了,没有半个人,只有马车内部留有几滴不显眼的鲜血。